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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田柴扉开(散文)

 吴越尽说 2021-05-10


作者:陈韵然

       一汀烟雨杏花寒。

       彼时,再一次漫步于阡陌小道,走向儿时梦中的老房子,周遭的一切分明未改,昔日的熟悉触动着我的神经。敲开那扇木质的古旧的门,门后已物是人非。随之打开的是我的记忆之门。门后的回忆恍若昨日,却被时光洪流冲刷得褪去了鲜亮的色泽。

       儿时,鸟雀啁啾,那时天空明澈,干净纯粹无杂质。我扎着小辫子,同伙伴们在田间撒野疯跑。正值初秋,金黄的麦浪还泛着点青,空气中酝酿着将丰收的清甜。忽闻外婆扯着嗓子喊我吃饭,我便一鼓气跑回家去,推开门,门后是最爱的荷叶饭的香甜气味。

        外婆笑眯眯地看着我,白发微卷。我的童年,就是在田埂、炊烟、推开门后饭菜的香气中度过的。那时外婆成天笑着,虚掩的门后尽是她的喜悦。

       岁月辗转成歌,时光飞逝如花。渐渐地,偌大的田野被岁月侵蚀得小了一圈又一圈,继而它周遭矗起了建筑,很高。外婆不再整天笑着,变得沉默寡言,将一田的惊慌都锁在了心里。

       再后来,在城中工作的父母前来接我们搬家了。外婆不愿,她还有要守着的田野。然父母一再坚持,外婆也只得依从,离了她的田野和承载了光阴与回忆的老房子。

       来到城里,家家户户都落着锁,板正的铁门时常紧闭,再没有从前一推就开的木门和抬头就能见到的邻居的笑靥。

       何其有幸,我们家对门是位善解人意的姑娘。姑娘偶然听闻外婆搬来的消息,又得知她在田边乡野生活了近七十年,而今为乡愁所困,就得空把外婆邀去她家坐坐。

       姑娘同外婆扯很多话,原来,她的故乡也在农村。当初第一次走进城市,她感受着城市一栋栋直矗的高楼、川流不息的街道、行色匆匆的人群,愈发感到周身冰冷。在城市中,无人会注意这样一位粗布衣裙、背着沉重行李的姑娘,她迷惘地站着,忘记将要去向何方。

       好在,她渐识新的朋友,熟悉了周遭环境,逐渐地,姑娘也如城市中微渺的一分子般,在高峰期挤地铁,排着长队只为买到她心中所爱,骑着单车一头扎进车流……

       外婆临走还说:“以后啊,要是闲了,就来我这里坐坐,但城里不兴开着门,你敲敲门就好了。”此后,外婆常去敲门,她心中那扇因乡愁而封锁起的门,不觉渐渐敞开。

    几日前,外婆又带我回到了曾经住过的地方,那是外婆魂牵梦绕之地,乡间阡陌,犬吠依然。天空澄澈,一如我的心境。外婆心中的那扇门,早已被城市敲开。

2021-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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