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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我以前真的是这里读书的，你不记得我了吗？以前您还经常跟我一起玩。” 我觉得我已经尽力装得很像那么一回事了，然而面前的保安一脸狐疑。 “你几岁了？” “我？18啊。” “这里是幼儿园，你开什么玩笑。” “哎呀叔，我就进去一会，我真的在这里读过……我记得以前的老师叫许慧真。”（其实是我妈记得而已）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们终于点头了。我猜因为现在是放假时间，师生都不在吧。 在迈入大门的一瞬间，我的心剧烈地跳动，我的首要目标，是找到一个树坑，看上面有没有给我的留言。 事情要从13年前说起，当年我妈把我送到这里读书，因为离家太远，她总是很晚才来接我走，而和我一起等待家长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孩，我们每天都打赌她们谁会更晚。 不过一般情况下，我妈都会留下来陪她一起等，很温柔耐心地陪她玩，相比之下我却像是透明人。那时候又看了很多电视剧，心灵脆弱的我脑补出了她才是妈妈的亲生骨肉，而我只是意外被掉包了，所以有时候看到她妈妈，我就鼻子一酸，差点就喊出一声“妈妈”。 现在想起来，要是我真说出来了，她妈妈不是觉得我傻，就是以为我动了娶她闺女的心思吧……不过确实，虽然她的模样已经被马赛克覆盖，但我印象中她长得非常漂亮，班上的男孩都喜欢围着她转。 在一栋教学楼面前，我停下了脚步。脑海中，它的外墙是白得发亮存在，而现在已经显得暗淡，不少黄色的水渍留在了它年代久远的外墙上。以前总是觉得幼儿园很大，从门口走到这里要很久，现在看来，不过两三分钟的事情。 不远处，就是我和她经常玩耍的树坑。这棵古树很粗壮，现在依旧茂盛它见证了多少孩子的童年和欢笑啊！以前觉得这里很深，很隐蔽，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如今已没有了那份神秘感。 我一跃而下，高度不过到我的胸口。 我仔细观察水泥墙面，从上到下又绕了一圈，结果让我大失所望——上面只有我的名字，那是我以前刻的，如今的字迹浅得若有若无，而她给自己刻的名字找不到了，也没有给我的留言。 当年的我突然就转学了，与她不辞而别，只记得她叫张颖怡，以及其他玩得要好的同班同学甲乙丙丁。 我妈妈记得的也不多，除了一件让她永生难忘的事。在我今天出门前，她欲言又止，在我再三追问下才坦白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她说，之所以让我转学，是因为觉得那所幼儿园很邪门。 有一次，她来接我，走到树坑边上，却不见我们俩。 接着，她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 大楼每层有4个教室，东西各有两条楼梯通往4楼（再往上的天台锁上了）。 听到东边有动静，她爬上二楼后，却听不到响声了。抬头往上看，还以为会看到我探出来的头，却没有出现她预想的画面。 接着脚步声又从西边传来，她还以为我在跟她玩，跑了过去，但又不见有人，声音再次从后方传来。我妈觉得肯定是我俩在逗她，一边喊我们的名字，一边两头跑。 终于到了楼梯的尽头，却是一扇紧闭的大门，挂锁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然而她明明听着有脚步声在她前头，却怎么也追不上…… 她退回四楼等了一会，我也从另一端的楼梯冲了上来。 我气喘吁吁地跑不动了，就由着我妈过来把我抓住。 我像泥鳅一样挣扎一会后，她问：“她去哪了？”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谁？张颖怡早就走了，幼儿园只剩下我了。” 当时可把她吓坏了，我第一次见我妈慌慌张张的样子，像极了我半夜一个人睡害怕地跑到爸妈床上那惊慌失措的模样。 之后，我妈听人说，原来曾经有个女孩趁老师不注意，爬上了天台，刚好那天没锁上，她爬上栏杆，不小心摔了下去，砸在了树坑下。那以后，她的妈妈就疯了，还会像往常一样来接孩子。 不过，那个故事版本是我妈说的，当然是无稽之谈。真正的事实，是我和张颖怡联手演的这么一出戏。 那天，她说她妈妈会很晚才来，让我们先回去。 当看到我妈走到楼下了，我们兵分两路，轮流往上跑，她跑到四楼的时候，我妈还以为她继续往上跑了，其实她蹑手蹑脚地躲到最近楼梯口的教室里了。 “我可真够坑娘的……”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突然，我听到楼上传来小女孩的笑声。 怎么回事？！ 我双手抓住树坑外墙壁，狼狈地爬了上去，跑向楼梯。 这声音、这场景……是那么地似曾相识。 我常在梦中，在一片模糊的场景里，追逐着一个红色衣服的小女孩。我可以忘掉这里的铃声，但忘不掉她的笑声，是那么地清脆动人。 当我一边向楼上奔跑，一边沉浸在幻想中时，我的视线被黑暗所遮挡。 嗯？怎么到头了？我明明只爬了三层。 我退回去，往楼下一看……我确实是在第三层！ 难道……是我记忆有误？ “你是谁啊？”背后传来一把沙哑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那个老太太佝偻着背，目光冷淡。 “您是……您是许慧真老师？！” 原来，门卫放我进来不仅是因为现在是放假，还因为许老师仍在学校工作。 在我一番解释后，她领着我到了一间档案室，和我一起翻箱倒柜。根据我的记忆，她拿出了一张尘封已久毕业照。 上面果然有甲乙丙丁，他们在我入园的时候就是我好朋友了。可反复寻找，背面的名单上都没有张颖怡，前面的人脸更是陌生。再翻了同一届其他班的照片，都没这个人。 “我没记错，她就是我同班同学，02年入园就一起玩了，难道后来也转学了？” “你说那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
“张颖怡。” 许老师抓着一张泛黄报纸的手不断发抖：“你说她是你同学？！” “对啊怎么了？我们经常一起玩呢！” “她，她在你入园前两年就跳楼死了啊……” 文/文风灵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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