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朝道光年间，浙江省金华府东阳县城郊有一个叫湖溪的村子，村口有一户人家，户主人叫张友亮。张友亮四十来岁，三年前妻子去世后孤身一人生活。张友亮为人公正爽直，虽然身体很弱但经常照顾隔壁的寡妇弟妹倪氏，倪氏时常给张友亮缝补衣服。张友亮有一个妹妹叫张英，嫁给了本村的林庚为妻，妹妹一家住在村子的西面。  道光十八年（公元1838年）夏，暴雨不停，山洪爆发冲毁了不少庄稼。一天深夜，一条黑影窜到了张友亮家里，黑影手持一根铁棍摸到床边。张友亮隐约感觉到有人进门，一边起床喊来人是谁，一边准备起床点灯查看。张友亮还未点好灯，棍子就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背上。张友亮跌落床下，一边躲避殴打一边喊着救命。张友亮虽然极力躲避，但棍子还是无情地重重落下，张友亮被打得奄奄一息了。 就在此时，隔壁的倪氏听到呼叫之声，一边推开房门往张友亮家这边看望，一边喊着张友亮的名字。倪氏从窗户听见张友亮的呼叫声已经停止，料想他已经被殴打身亡，吓得她赶紧转身就跑，藏到竹林里躲了起来。许久之后，倪氏见没有人追上来，赶紧跑去张友亮妹妹家里报信。  张英夫妇听到哥哥遇害，叫上保长陈金正一起去查看。三人来到张友亮家里，发现屋门大开，张友亮本人也不在家中，床上的被子很乱，谷包上、簸箕上到处血迹斑斑。张英等人找不到哥哥，料想哥哥已经凶多吉少，于是第二天去县衙报了案。 县令左良辅接到报案，带着衙役和仵作赶往现场。张友亮家里到处血迹斑斑，就是找不到张友亮的尸体在何处。现场留下一棍血淋淋的铁棍，棍子手柄处刻着“竞三”两个字。左县令问地保是否认识这根棍子，地保说“竞三”就是村里的铁匠胡升，胡升是个年轻铁匠，“竞三”是他给自己起的外号，至于为何起这样的外号，他也不知道。 衙役拘捕胡升到堂审问，胡升跪倒在大堂之下，左县令把铁棍丢在胡升面前，问他是否认识此棍。胡升拿着铁棍看了一会儿，直言铁棍是他的，但是这根铁棍不知何时弄丢了。如今铁棍出现在命案现场，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会用这根铁棍杀人。况且若是用铁棍杀人，为何还会把凶器留在现场？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吗？而且他也没有作案的动机。  左县令让倪氏与胡升对质，倪氏说当晚由于害怕躲在竹林里，并未完全看清凶手是什么模样，但是凶手的身形与胡升差不多。胡升杀死张友亮是有作案动机的，因为胡升与张友亮有过争执，还曾经扬言说要杀了张友亮。事情是这样的： 据倪氏交代，三年前胡升从湖北荆州来到此地投靠表兄，表兄的铁匠铺的老板，表兄收留了胡升，并让他在铁匠铺里当了伙计。倪氏丈夫病亡后，胡升曾给倪氏打过剪刀，倪氏来取剪刀时胡升没有要倪氏的钱，因为胡升垂涎倪氏貌美，多次劝说倪氏改嫁给他。胡升三十多岁年纪尚未娶妻，倪氏年轻貌美守了寡，胡升一心想要倪氏成全她。胡升是个粗人不会婉转表达，强硬蛮横的他多次上门骚扰倪氏，张友亮发现胡升纠缠倪氏，于是便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他。  一天中午，张友亮去铁匠铺找到胡升，告诉他不准再登倪氏的门，否则就别怪他不客气。胡升见张友亮威胁自己，当时就冷嘲热讽地挖苦道：“不准我登门找倪氏，你倒是天天往倪氏屋里钻，谁不知道你和倪氏那点事情？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倪氏又不是你的老婆，你凭什么来管我？”胡升说完之后，洋洋得意地看着气得脸色青紫的张友亮。 张友亮听了胡升的混账话，对眼前这个无赖气愤不已，他上前揪住胡升的衣领，告诉他别胡说八道，他与倪氏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事情。他为人坦荡真诚，绝对不会对倪氏有何非分之想，如果胡升再乱说就抓他去告官。胡升见张友亮生气了，更加确信张友亮与倪氏有染，于是故意大声说张友亮的风凉话，惹得不少路人前来围观。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张友亮，张友亮抬手就给了胡升一个大嘴巴子。胡升不防张友亮敢对他动手，当场就被打懵在了原地。胡升回过神来之后，冲上去将张友亮打倒在地，从腰间拔出一根短铁棍来指着张友亮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道：“我的事情你最好别管，否则我就用这根铁棍敲破你的脑袋！”  张友亮在地上怒骂不止，斥责胡升是个无赖。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胡升害怕被路人举报吃了官司，赶紧对路人说张友亮来铁匠铺闹事，他不得已才打了他，围观的路人的确看到张友亮闯入了铁匠铺，相信了胡升的话。不过路人们也担心闹出人命来，于是赶紧拉开胡升，两方劝说一番后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晚上，张友亮在家中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张友亮家里到处是血，却不见其尸体下落，现场又遗落了这根铁棍。张友亮被人打死，凶器又是胡升的，而且胡升一天前扬言要用铁棍打死张友亮，张友亮不是胡升打死的还会是谁？倪氏说完上面这些话，又发声痛哭起来，恳请左县令严惩恶徒胡升，为张友亮报仇雪恨。  左县令听了倪氏的话，认为胡升调戏不成被张友亮威胁，最后为报复一耳光之仇杀了张友亮。左县令让衙役重责胡升，逼问他是如何打死张友亮的，张友亮的尸体藏在了哪里？胡升跪在大堂下连连叩头说没有杀人，铁棍为何在命案现场他也不知情。当时张友亮打了他，他是有一点生气，也扬言要打死张友亮，不过那些都是气话，他哪有那个胆子杀人？ 左县令不会相信他一面之词，他让衙役反复拷打胡升。胡升被打得遍体鳞伤，昏死过去后又用冷水浇醒继续打，十个手指头也被竹签扎烂了。胡升的表兄到处花钱打点，这才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没有当场被打死在大堂上。不过这种刑事大案，表兄即使花钱也不能改变案子的性质。胡升忍受不住拷打，最后只得承认用铁棍打死了张友亮。他打死张友亮后，将尸体背到河边抛入滚滚洪水之中，尸体顺着河水冲到了下游。  左县令一边让胡升签字画押，一边让衙役沿着河道去找张友亮的尸体。衙役们在距离张家十多里远的一条河沟里找到了张友亮的尸体，尸体漂浮在小河道的浑水里，被一根倒下来的槐树挂住，若不是这棵树挡住了尸体，尸体将冲得更远。 人证物证俱在，张友亮的尸体也找到了，左县令按照《大清律例·刑律》中的“故杀”（故意杀人罪）一条判处胡升斩首。案卷呈报到安徽巡抚案前，又转递刑部衙门核准，胡升在秋后被斩首示众。胡升被杀之后，倪氏请来街坊将张友亮的尸体收敛安葬，胡升的表兄将胡升的尸体收敛装棺后运回了老家。案子自此结案，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此事。  一年之后，左良辅县令升迁到湖北担任学官，赵镜清到东阳担任县令。按照清代惯例，新任县令往往会翻阅上任判过的案子，以此来了解当地的社会情况，也作为监督上任官吏的一个办法。赵镜清看了张友亮被杀一案，此案人证物证俱在，确实无可挑剔。但看了案卷后心里总觉得不对劲，究竟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案子有些怪怪的。赵镜清把案卷挑出来放在案桌上，并对案卷上做了专门的标记。 三天之后，有人到县衙大堂击鼓鸣冤，赵县令当即升堂审案。上堂报案的人是一个铁匠铺的老板，经过询问得知此人就是胡升的表兄魏大海。魏大海手里举着一根生锈的铁棍，口里大喊着冤枉，请赵县令为他表弟胡升伸冤。赵县令拿起那根铁棍一看，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这根生锈的铁棍上竟然也刻着“竞三”两个字。  赵县令忙问魏大海怎么回事？魏大海说道：当初张友亮被打死，现场落下一根刻着“竞三”两个字的铁棍，竞三就是表弟胡升，胡升因此被认定为凶手斩首，当初的那根铁棍也被官府收缴入库。昨天他的铁匠铺来了一个收废品的人，卖给了他一堆废铁。其中就有这一根生锈了的铁棍，他在回炉炼化时发现了这根铁棍，铁棍上也刻着“竞三”两个字。当初表弟打铁棍时，他亲自在场帮忙一起锻打，表弟只打了一根铁棍，为何现在还有一根铁棍？如果有人李代桃僵嫁祸，表弟胡升有可能是被冤杀的。 赵县令听罢，让司库去取来一年前那根铁棍对比，司库取来铁棍对照一看，发现两根铁棍果然一模一样，稍有不同的地方是“竞三”两个字有些许差别。经过仵作对比，发现生锈的铁棍上竟然也沾了血迹。赵县令让衙役拘捕来收废品的小贩，小贩到县衙后供称铁棍是从混混马三家里收来的。赵县令又将混混马三拘捕到县衙提审，马三到了大堂之后，赵县令先是打了他十大板子，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然后问他生锈的铁棍从哪来的？铁棍之上为何有血迹？马三被打了一顿，平时骄横的他不得不低头承认了铁棍的来源。  马三交代，这根生锈的铁棍是他们的龙头大哥洪彪的，洪彪在当地是混混头子，手下有一批弟兄跟随他。不久前，洪彪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一根铁棍带在身上。洪彪的这根铁棍很少示人，一般藏在他的腰带上，用铁环扣住腰带。洪彪一次掀开衣服时，正巧被马三看见。当时马三还问洪彪这根铁棍从哪来的，洪彪把衣服盖住铁棍，没有说一句话。前一段时间，洪彪突然失踪了，手下们四处寻找他的下落，却没有半点消息。 一天傍晚，马三到城外帮人收债，回城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放牛郎。放牛郎手里拿着这根铁棍，身上穿着洪彪的衣服和鞋子。马三当即拦住放牛郎，问他为何手里会有这根铁棍，为何穿着洪彪的衣服和鞋子。放牛郎见马三说话很冲，很不耐烦地对马三说他刚刚杀了一个男人抢走了他的衣服鞋袜，这个铁棍就是他杀人用的凶器。如今马三拦路不放，是不是也想尝尝被铁棍击打的滋味？ 马三平时骄横霸道惯了，这个放牛郎比他还冲，他哪里能受这种气？于是一怒之下冲上去质问放牛郎为何杀人，杀死的人尸体在何处，如果不说就要他的命。放牛郎没有见过混混耍横，以为马三是个拦路抢牛的劫匪，于是举起铁棍就打马三。马三与放牛郎打斗在一起，最后将放牛郎推倒在地，逼问洪彪尸体的下落。放牛郎也是一个混人，趁马三问话放松警惕时从地上爬起，捡起地上的半截棍子狂揍马三。马三怒火中烧，举起铁棍打死了放牛郎。  马三打死了放牛郎，心中暗暗懊悔，大哥的尸体下落不明，自己又杀了一个人，真是不该如此冲动。他赶紧把放牛郎的尸体拖进一个废弃的石灰窑洞里，拿起那根铁棍就回了家。马三回到家里后把铁棍往家里的墙洞里一扔，不再去管这件事情了。几天前，马三的家门口来了一个收废品的小贩，马三的妻子把墙洞里的破烂一起拿去卖了，破烂之中就有这根铁棍。小贩把铁棍卖去了铁匠铺回炉，正好又被老板魏大海看见，魏大海于是来县衙报案。 马三说完案情经过后，赵县令让衙役押着他去城郊废弃的石灰窑洞，果然从里面找到了放牛郎的尸体。马三与放牛郎都是性格暴躁冲动的人，两个人平白无故争斗起来，最终马三杀死了放牛郎。马三故意杀人证据确凿无可抵赖，赵县令按律判处马三斩首，暂时收押入监，等待案子全部结案后一起上报。 马三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洪彪是铁棍的所有者，但洪彪已经失踪多日，放牛郎穿着洪彪的衣服和鞋子，洪彪很可能已经死了。洪彪的尸体在何处？他又是被谁所杀呢？由于马三冲动杀死了放牛郎，所以这桩案子又成了一桩悬案，线索又断了。 三个月后，衙役在东庄缉捕盗贼，抓住了一个叫洪祥的人。洪祥不仅交代了盗劫富户的事情，还供出了一桩离奇的案子来。洪祥的被捕，也让这一桩离奇的命案有了转机： 原来，洪祥就是洪彪的弟弟，兄弟二人都是地方混混。洪彪胆大心狠，靠一双拳头当了老大，招揽了马三等几个混混当了小弟。洪彪死后，洪祥继续带着小弟们胡作非为，在打劫一家富户时被衙役逮捕。洪祥交代，哥哥洪彪与村里的寡妇倪氏关系暧昧，二人私通往来频繁。洪彪为除掉倪氏的丈夫给了倪氏一包药粉，定期让倪氏放入丈夫的茶杯之中。倪氏的丈夫就这样慢性中毒而亡，倪氏也就成了寡妇。 倪氏成了寡妇，洪彪以为就可以和倪氏在一起了。结果发现倪氏的大伯张友亮对倪氏管得很紧，洪彪几次上门都没办法接近倪氏。张友亮后来察觉倪氏与洪彪有染，于是打算将倪氏下猪笼沉塘。倪氏听后惊恐不已，找来洪彪商量怎么办。洪彪一时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也不敢动手杀了张友亮。 后来，张友亮在铁匠铺与胡升打斗，洪彪在人群中目睹了这一切，于是心生一条毒计出来。洪彪装作劝架的路人，拉开了胡升后将他请去酒馆吃饭。胡升与洪彪相识，胡升原本也是一个混混，在荆州老家打了人遭到通缉，才到这里来投奔表哥。胡升与洪彪以江湖同道相称，来往不避嫌疑。在酒桌之上，洪彪频繁劝酒灌醉了胡升，拿走了他的铁棍。洪彪拿走铁棍后，认为胡升打的铁棍很好，自己也想弄一根防身，于是拿到隔壁镇上去让铁匠铺伙计照着胡升的棍子打了一根。洪彪打铁棍时忘了多交代一句“竞三”两个字就不要了，结果铁匠们原模原样地打了一根铁棍出来。 第二天晚上，洪彪摸进张友亮家里用铁棍将他打死，然后找来弟弟洪祥将尸体抬到河边用洪水把尸体冲走。洪彪处理完尸体后，将那根打死人的铁棍丢在地上，处理完屋里的脚印痕迹后，又让倪氏去找张友亮的妹妹和妹夫去县衙报案。案发后，前任县令左良辅拘捕了胡升，胡升最终被判了斩首之刑。但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洪彪从此也失踪不见了，就连洪祥和倪氏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洪祥的证词极为重要，赵县令让倪氏与洪祥对质，倪氏承认了与洪彪谋害丈夫和大伯张友亮的实情。赵县令将倪氏、洪祥杖责二十大板，关入大牢等候判决。此案的关键人物是洪彪，洪彪却早已经失踪不见，只有放牛郎知道他的下落，放牛郎又被马三打死了。所以此案的最终结果还是难以查清，案子依旧扑朔迷离。赵县令决定到处发出布告，到邻省、县各地征集线索。 清道光十九年（公元1839年）九月十日，衙门口来了一个商人投案自首。商人名叫陈乔山，乃山东籍客商。陈乔山手里拿着一张布告，跪在大堂之下声称要投案自首。赵县令升堂问案，陈乔山说出了几个月前自己的遭遇来： 大约四个月前，他与朋友林某一起到金华东阳县开药材店铺，身上带着一百多两银子前去合股。来到县城郊外的一个村子附近，林某说他的妹妹嫁到了这个村子，想顺便去看看妹妹一家，于是与陈乔山暂时分别。陈乔山继续赶路，来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小土坡附近时，看见一个男子正在迎面走来。陈乔山问男子进城还有多远，男子上下打量了陈乔山一遍，笑着说拐过几个小土坡看见大道就到了。陈乔山感谢男人的指点，背起包袱继续往前走去。 此时路上并无一个路人，那男子走了几步之后，突然转过身来扑向陈乔山。陈乔山自幼习武，躲闪过了男子的袭击。陈乔山忙问男子想干什么，男子说他想要陈乔山的包袱，里面肯定有不少银子。陈乔山此时明白过来了，因为他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自己一个人孤身在山道上行走，又带着一包银子。这个男子见钱眼开，想打劫自己的钱财。那男子冲过来打陈乔山，奈何不是陈乔山的对手。 男子气急败坏，从腰间抽出一根铁棍来打陈乔山。陈乔山年轻力壮，又自幼习武，三两下就夺过铁棍打了男子两棍。由于陈乔山出手过重，有一棍子打在男子的后脑勺，有一棍打在头顶上。男子当场倒地身亡，陈乔山上前按了一下男子的胸口，确定男子已经被自己失手打死了。陈乔山打死了男子，趁着四下无人将他的尸体拖进一个石洞中，又将那根铁棍丢下了山沟里去。 陈乔山打死男子后，进城送了银子后返回山东，不再过问此事。一直到今年他再次返回东阳，看到满大街贴着寻找线索的告示，于是才来到县衙投案自首，让县令大人查清此案。赵县令按照陈乔山交代的地点，很快就在石洞中找到了洪彪的尸体，洪彪的尸体已经成了白骨，不过经过仵作检验确信是洪彪无疑。 道光十九年（公元1839年）十二月，赵县令对这起离奇的连环案子进行终审，赵县令一一提审了相关人员，彻底查清楚了此案的真相，捋清楚了此案的来龙去脉： 东阳城内，有混混头目叫洪彪，洪彪与倪氏有染，并用慢性毒药害死了倪氏的丈夫。倪氏的大伯张友亮发现倪氏与洪彪的私情，决定将倪氏进猪笼沉塘，倪氏于是和洪彪谋划杀了张友亮。与此同时，铁匠伙计胡升，垂涎倪氏貌美，多次上门骚扰倪氏。张友亮得知后到铁匠铺找胡升算账。二人发生打斗，胡升用铁棍威胁张友亮要打死他。 打斗之时，洪彪在现场围观，当他看到张友亮与胡升的矛盾后，想到了一个借刀杀人之计。他把胡升骗到酒馆喝酒，灌醉胡升后拿走了他的铁棍，找铁匠打了一对相差不多的铁棍，胡升并未察觉铁棍丢失。第二天夜里，洪彪闯入张友亮家里用铁棍打死了张友亮，又叫来弟弟洪祥和他一起把尸体抬到河边抛入河里，让洪水把尸体冲到了下游。 洪彪为了嫁祸给胡升，把铁棍丢在了地上。杀死张友亮后，洪彪让倪氏去找张友亮的妹妹、妹夫一起去县衙报案。胡升被左县令屈打成招，胡升又胡乱说把尸体丢进了河里，结果尸体果真在河里。胡升最终被判斩首，成了替罪羊。 胡升被斩首之后，洪彪认为此案已了结，身上的铁棍也就没有销毁。他带着铁棍出门，在路上遇到了山东来的客商陈乔山问路。陈乔山开口问路，满口的山东话让洪彪马上察觉他是一个外地人，而且还带着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肯定有不少银子。洪彪于是袭击陈乔山，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根本打不过陈乔山。洪彪拔出铁棍打向陈乔山，结果被陈乔山打死。 陈乔山打死了洪彪，将他的尸体拖到石洞之中，铁棍丢到了山沟里。后来放牛郎来山沟放牛，发现了洪彪的尸体，剥掉了他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又在山沟底下捡到了那根铁棍。放牛郎穿着洪彪的衣服和鞋子，拿着铁棍回家时，正巧撞见洪彪的心腹马三。马三一眼就看到了洪彪的衣服和鞋子，还有那根铁棍。结果二人发生激烈冲突，马三打死了放牛郎。 案子的经过就是这样，赵县令按照《大清律例·刑律》对此进行判决：判处倪氏斩首、马三斩首、洪祥斩首、陈乔山自卫杀人，但隐藏案情不报，杖责二十罚银10两。洪彪已经被杀不做追究，前任县令左良辅屈打成招酿成错案，由浙江巡抚上奏弹劾进行罢免。 这一桩案子，起因都是一个貌美的倪氏，结果引起了连环奇案。张友亮、胡升、倪氏的丈夫、洪彪、洪祥、马三、放牛郎、倪氏，一桩案子导致八人接连丧命，此案离奇复杂，相当曲折离奇，也算得上是一桩奇案了。此案告诫后人：人不可为恶，处心积虑为恶者，必然遭到反噬，洪家兄弟、倪氏都是如此。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