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毛爷爷- 最近两天陪L租房,沿3号线走访各式各样的公寓、居民楼和城中村。我们坐地铁、乘公交、转风驰电掣的“村巴”,一路不住地叹气,一次次绝望中搜寻微乎其微的希望——贵的住不起,便宜的看不上。 这世上从来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这句应该是初中就刻在脑海里了,好多次跳出来,在眼前不断放大、回放。 “您觉得这房子有什么问题吗?”西装革履站得笔挺的中介关切地问。我们瘫坐在沙发上,连连摆手:“不不不,贵不是它的问题,是我们的问题,是钱的问题。” 真的,不管你承认与否,对于我们这些还未踏入社会或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而言,这世界上85%的烦恼,其实都与毛爷爷红票子数量的多少直接关联。 “你说那些有钱人也会有烦恼吗?”L叹口气,幽幽地问。 “当然有啦。”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很奇怪的,尽管我一直觉得生活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但我对有钱人也有烦恼这个事实也一直固执地深信不疑。 这个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公平,又同时有着各种各样的公平,微妙的平衡。 -温馨的小窝- 燕塘地铁站A出口旁,我们沿弯弯拐拐的小路折入城中村,走过墙漆脱落、斑斑驳驳的老式楼梯。 “呐,现在住这间屋的男孩子呢,在我这里住了好几年,都舍不得走,但是他要结婚啦。哦,他现在上班去了,我跟他说过了,这两天可能会开门带别人看房,他说OK的。”房东阿姨边找钥匙边絮絮叨叨说着标准的广普。 陈旧的房门打开的那一瞬,我和L都不约而同地发出“哇”的一声惊叹。室内室外强烈的反差,让我们的好感值陡然飙升。 大概,先抑后扬,就是这个道理?
配色之协调,装饰之精致,卫生之整洁,真的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独居男孩的家。 想起那句话,房子是租来的,但家不是。我诚挚地祝愿这个与我未曾谋面、即将奔赴婚姻殿堂的男孩子,未来的家更温馨、更美好,除了芬芳的花,还有袅袅的炊烟。 一人不成家。家,应该是两个以上的人一起组建而成的。我想象着住在这里的男孩子,攒了好几年的工资,领着爱人奔向大房子的那种场景。 嗯,在小屋里都过得如此精致的人,未来一定会更幸福。 顾家、肯吃苦、会生活、能忍耐、有责任感的男孩子,真的是稀有物种。 -精确的比例- “一万块的工资,就只能租两千的房。啊,我要好好努力工作,当我有两万块的工资,我就可以租四千的公寓!”L嘟嘟囔囔。 “所以说,你是想把工资的20%,用来租房?”我问。 “是啊。天呐,那珠江新城八千的公寓,就意味着……”她把眼睛往上瞟。 “就意味着你每个月要赚四万块,小姐姐。”我赶忙抢答,“你说工资涨幅是一年一千,那就意味着,涨到四万,你要用三十年啊哈哈哈哈哈。” “你给我闭嘴!”L笑起来,伸手过来打我。我也跟她一起笑起来。 笑过后,是不约而同的长长的叹气:“哎~~~” 这两天我们常常叹气,L说“叹气好,叹气好啊,吐出的是晦气,留下的都是好的。” 我说:“你真是个诗人。” 不知道未来,我又会把工资的百分之几拿来租房呢?教师学校是有提供宿舍的,可也不能住一辈子是吧。 想想都头疼。 那就不想了吧,哎,人就是个趋利避害的生物。 -遥远的梦- L不止一次地感叹:“啊,好想有自己的家啊!” “嗯嗯嗯,我也是!”我附和。 “可是,这些话也不敢在爸妈面前说……你想啊,我要是在家里说,啊,我好想有个自己的家啊,我爸妈一定会打爆我,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可是,我真的觉得爸妈的那个家不是我的家啊,我想有我自己的家啊。”半夜,我们并肩挤在我宿舍小小的床上,L悲伤地说。 她家其实就在离广州一个小时车程的珠海,S去过,说客厅大得可以打篮球。(好吧,我也想打爆她) “我不想租房子……真的,不用很大,但它是我的,是我自己的,你明白吗。”她接着补充。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都说“家”不等同于“房子”,但当你在为租房奔波的时候,家真的就等同于房子。 你交了那么多年的房租,房东却随时可以涨价,随时可以叫你走人——不安感,就是个填不满的大坑。这个大坑,也未必等同于物质和虚荣。它只是一个,对于能够安身立命的落脚之地的期盼而已,对,它是你的,任何人都夺不走的。 你可以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装修,贴你喜欢的墙纸,不用搬离,不用顾忌,屋外刮风下雨,屋里稳如泰山。 这是一个遥远的、璀璨的梦,高高悬在中介公司门前玻璃的价目表上。 梦还是要有的,万一不醒了呢。Everything good is suffering for. 扎根在一座千万人口城市的代价,从来就很累很苦,但回报,也高得惊人,别不承认你享受的那些繁华。 那就熬吧。 PS: 好事多磨,L算是暂时找到了心仪的公寓,遥祝我回了珠海的好姐妹,终能住进珠江新城八千/月的房子,平步青云,走上人生巅峰。 晚安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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