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五晚常觉疲惫,尤其是开会和集体加班罕见地撞在一起。工作结束后已是夜里八点,大雨倾盆。饥肠辘辘的三人,一拍即合,驱车觅食。Z在后座饶有兴趣地查大众点评,我像只病猫,瘫在窗沿边,全程没有太多的话。满车响起甜蜜的歌。Z欢呼雀跃,我有气无力地说,哎,这种腻歪的词,还真信么?早两年我还会信,现在不了。她一本正经地嚷起来:怎么能不信呢?啊?怎么能不信呢?然后顿了顿,又哈哈大笑:这本来就是童话,就不该信,你一开始就错了。 噫,这欲抑先扬的观点,一下就把我的心情瞬间点亮。A趴在方向盘上,也“哈哈哈”笑得前俯后仰。我喜欢清醒又糊涂的女孩子。好多事,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我们最后还是选择了西北大盘菜,我本不喜欢这类粗犷的菜品,但当烤羊肉串、烤鸡肉串端上来,眼睛又忍不住眯成了一条线。 昨晚子夜饿得不行,打开美团添加了好多根烧烤串串进购物车,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吃上了。 疲惫的时候,最安慰人心的,好像总是热乎乎的食物。大概,心脏和胃的距离,其实隔得很近很近吧。 回来时已近十一点,路上行人寥寥,万家灯火,舒服的风。我依然把头搭在窗沿上,累得像滩橡皮泥。 中途又遇到了那块路标牌——“月亮路”,赶忙拿起手机拍照。 哎,月亮路,这是怎样的一条路呢。过去半年,好多次坐在车里经过这边,总会忍不住想。 A在一旁问,噢?你是说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么?我笑,什么也没说。想起高中的时候,写周记时常用“披星戴月”这个词,说的是早起晚睡的景象。湖南的冬晨,天亮得特别晚,早自习6点20分开始,我常清晨五点半就哆哆嗦嗦地起床,推门头顶就是萧索的疏星和清冷的残月。那时我跟自己说:披星戴月的意思,是星星为你加冠,月亮为你加冕,要努力呀。 所以后来爸爸但凡说起我现在工作各方面待遇都还不错,我都会很负气地说一句:我值得啊,我配得上。你知道我之前读书多努力么。 成长过程中,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的内心深处其实都住着一个自卑、懦弱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太任性了,导致我性格里本该有的自信、大方和坦荡,都被磨灭得所剩无几。最近心态突然好了很多。可能真正实现了心理上的断奶。虽然大学时代也没向家里伸手要过钱,但现在到底工作独立了,很多抉择,都更果敢;很多情绪,都更擅于斡旋。 一直都希望自己是个”有脾气“的人:对喜欢的东西与人敞怀相拥,对不喜的东西与人大步走开。我在逐渐习得。虽然很难,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大刀阔斧,因为快刀才能斩乱麻。 包括现在带班,相比上学期,风格应该变了很多:更冷峻、更严肃、更有距离感。我再也不希求和学生做朋友了。对于班主任而言,师生永远都是师生,绝对不能逾越。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说起自己好像终于变成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了,然后又补了一句:哈哈,其实也蛮爽的。儿时我讨厌严厉的班主任,可能不过是因为,作为孩子的我的眼界、格局与胸怀,太过狭隘。 上学期晚自习管理上太累了,常常寸步不离地守在教室,因为纪律在一开始就没有管好。这学期一开学就开始立规矩,稍有一点风吹草动,立马提点批评。没关系,虽然这样的自己看上去凶巴巴的,但是成果喜人,无比爽啊! 过去把加班当作努力的象征,这学期幡然醒悟,师父说的对,加班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明你工作效率低。 所以在疯狂提高工作效率。虽然不值班时,依然夜夜耗在办公室,但我可以挪出时间看闲书和额外学习了。 依然感性,依然踌躇,依然善感。但很感谢上帝,逐渐找到了那种对自我的掌控感。
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什么时候结婚,每一个选择,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做出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当时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在几十年的人生里,很多看似平常的决定,其实都对今后的生活,有着巨大的影响。 请你依然头戴星光、身披月亮地往前奔跑吧。也许多年以后,你会突然想起今天,想起二十多岁的时候,路边邂逅的那个深蓝色路标,想起过往种种漫不经心的顿悟和抉择,竟然就这样左右了你后来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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