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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夏，湖北军区恩施军分区司令员王定烈（1955年大校，1961年少将）亲自坐镇前线，指挥各县军民对隐匿地该地区的土匪和国民党残部进行清剿。 7月下旬，为期2个月的剿匪大作战眼看就要结束了，但让王定烈倍感烦忧的是，还有几个臭名昭著的匪首仍逍遥法外，其中就包括被国民党收编的大土匪头子田炳贵。 剿匪部队在田炳贵有可能出现的地区仔细搜查了很久，却丝毫没有发现这家伙的线索，甚至连他的几个亲信也杳无踪迹，这不禁让王定烈很恼火。 能否抓捕田炳贵，关系到整个恩施剿匪行动的成败，为了按时完成这一任务，32岁的王定烈决定亲自到第一线去督战。 然而，在他亲自督战的前几天，却并未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是顺便抓获了几股不成气候的小土匪。 28日上午，王定烈乘坐一辆吉普车赶到了他此行的第三站——宣恩县。 他已经无数次查看了宣恩县的地图，知道该县的南面、东南面均与湖南西部接壤，那一带遍布深山密林（包括今天的张家界），是土匪逃逸和藏匿的理想地点。 为此，王定烈决定到宣恩南线去了解情况。作为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王定烈虽然明知去一线很危险，仍然无所畏惧地只带了一个警卫班和两名参谋，乘坐两辆吉普车就出发了。 车子越往前走，王定烈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点简单了，这里的路实在太难走了。 本来路面就崎岖不平、坑坑洼洼，再加上连着下了几天的暴雨，更加泥泞不堪，两辆吉普车都抛锚了好几次，其中一辆后来干脆不动弹了。 王定烈本来计划在中午12点前赶到最南边的白桥检查站，但眼下这情况已经无法及时到达了，好在当地老百姓告诉他们，此处离白桥只剩下20多里路了。 王定烈听说此事后突发奇想：既然检查站距此不远，何不步行前往，顺便沿路查访土匪的线索呢？ 想到这里，他当即命令参谋就在附近村子里请了一位老人当向导，然后带领众人朝着白桥步行前进。 两名参谋都认为这样做太危险，但他们知道司令员一旦下定了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只能再三嘱咐警卫班必须随时警惕，保证首长的安全。 向导带着王定烈一行沿着林间小路穿山度岭、越涧趟溪，艰难而缓慢地行进。 说来也巧，众人走了个把小时后，竟在一条非常阴暗、偏僻的小路上遇到五名路人。 这五名路人当中，有二人是苗族装束、三人是土家族装束，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一个竹篓，篓口用布盖着，不知背了些什么东西。 这五人看到王定烈一行人后，表情都有些惊讶，但谁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继续往前走。 解放军当时已经有严格的民族政策，因此当参谋耿延明向王定烈建议对这五人进行盘查时，王定烈并未采纳，而是让耿延明去找那五人了解情况。 由于耿延明和另一名参谋既不懂苗语也不懂土家语，因此只能由向导来当翻译。 耿延明所问的话比较常规，基本上就是“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路上有没有遇到土匪”这几个问题。 这五名路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回答了向导所问的问题，话语极简短，只说是附近山民，要去罗家寨走亲戚，没有碰土匪之类。 只不过，这个汉子在答话时，时不时去看看一个村妇打扮的同伴。此人身材矮小瘦削，穿着一身当地妇女常穿的蓝底白花衣裳，用一块蓝布包着头和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 在耿延明与向导问话时，此人并不答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并连连摇手，像是在说自己是个哑巴。 耿延明见问不出什么来，便把情况向王定烈汇报了一下，并请示：“队长（事先约定的称号，用于保证王定烈的安全），接下来对这五人如何处置。 “您觉得该怎么办？”王定烈反问道，其实在耿延明问话时，他一直在观察那五名路人。 “看上去像是普通老百姓，又问不出什么结果，让他们走吧！”耿延明说。 王定烈点了点头说道：“也只好这么办了。” 参谋正准备让向导告诉那五人可以走了，没想到王定烈突然转头看着右后方的树丛，大声喝道：“什么人躲在那里？给我出来！” 他突然这一喊，众人都吓了一跳，警卫班的战士们马上持枪对准王定烈所看的方向，就连那五名路人也紧张起来。 让耿延明觉得奇怪的是，王定烈喊完那句话后，并不再看右后方的树丛，而是紧盯着那个蓝布遮面的哑巴老妇。 “队长，出什么事了？”警卫班长徐长明急忙问道。 王定烈脸上却露出轻松的表情，说道：“哦，不要紧张。刚才有一阵吹动那里的树枝，我看到影子一闪，还以为有人躲在那里呢！” 接着他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没事了，大家都要赶路，各走各的吧！” 耿延明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五名路人中的四人则连连用苗语和土家话说：“谢谢大军，谢谢大军……” 没想到这五人刚转过身去开始朝前走，王定烈就用眼神和手势向警卫班下达了包围那五人的命令。 战士们就位后，向那五人大声喝道：“站住，举起手来！” 王定烈也掏出腰间的手枪，追了上去，命令战士把五人当场抓捕。他走过去指着那名哑巴老妇说道：“这个人问题最大，一定是土匪头子！” 经过就地审讯，耿延明等人惊讶地发现，原来那名老妇其实是个男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匪首田炳贵！他根本不是什么哑巴，只不过因为怕潜逃途中露出马脚，伪装成哑巴罢了。 “司令员，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耿延明问。 “从他的一个动作看出来的。” “哪个动作？” “我总觉得这些人有点奇怪，因此故意向树丛大喊是什么人，测试这五人的本能反应。没想到那个'哑巴’不但听到了我的叫喊，而且在那一瞬间有一个双手摸向腰间的细微动作。虽然这个动作极其隐蔽，而且很快就中止了，但还是骗不了我。” 耿延明仍然不解：“这个动作有什么问题吗？” “你想想看，只有长时间在腰间佩戴双枪的人，才会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做出这样的本能反应。更何况，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田炳贵就是一个擅长使双枪的土匪……” 耿延明恍然大悟，称赞道：“还是司令员有经验，让田炳贵露出了马脚，否则就让这个土匪头子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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