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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四季 春、夏、秋、冬称为节气上的四季，而荠菜四季是指：半春加半夏的暖季、半夏加半秋的热季、半秋加半冬的凉季、半冬加半春的冷季。这样划分荠菜四季与传统时令四季不同而又紧密相联，这完全是由荠菜的生长规律决定的。 很多人钟情荠菜，文人墨客描写荠菜，无不打上“春天”的烙印。设若刚刚立春，北方的田野说不定依然天寒地冻，哪里见得着荠菜的半点影子？时令到了春末，荠菜早就过了生长的旺盛期，开始衰老、枯萎，哪还有荠菜生机盎然的景致呢？ 荠菜蓬勃茂盛的季节当数温度适宜的暖季。暖季刚刚开始，荠菜怎会一下子呈现出鲜嫩葱绿的姿态呢？此时气温明显回升却飘忽不定，尤其到了晚上化软的土地重又冻结，早晨太阳升得老高还化不开，阴凉处照旧硬邦邦的；春风时劲时缓，但依然透着凉意，厚厚的棉衣还不敢脱掉；树木光秃秃的，荒草枯黄，整个田野不见点滴绿色。虽然半春已过，但北方春暖花开的气息稀薄得很。有心人总会获得细节的青睐，与暖季初期交朋友吧。勤快的脚步来到向阳处，着眼于一个僻静的角落，或一处枯萎的草丛，或一棱田坝，你就会有惊喜。乍看颜色与周围的枯草无异，但是仔细端详却有明显的生命迹象，因为滋润着土壤零星的水分，沐浴着阳光微暖的照射，外部干枯而内心则显露出顶点的黄绿，这就是度过漫长寒冷季节幸存下来的一棵荠菜。接下来细细搜寻，周围还会有更多的收获。而最终可能仅是一小篮甚至是几棵苍老的荠菜，却是暖春的第一抹绿色。你就是第一个发现春天悄然来临的幸运者，请你做报春使者——荠菜最有说服力、最暖心、最贴切的宣传员好吗？ 春雨过后的大地脸色滋润了，身子变软了。几乎一夜之间，荠菜焕发了生命的活力，藏在草丛、石缝里的荠菜宿根变绿了，泥土、河边的荠菜种子发出了新芽，边边角角都是荠菜的影子，回过神来的人们涌向大自然，空旷、寂寥的田野一下子变得充实而又欢悦。这时的 荠菜老的老小的小，还不能敞开挖，但是足可以让你品尝新鲜的美味。 杏花、桃花次第开放，荠菜到了最旺盛的季节，田间地头，犄角旮旯，随便一个地方不挪身，你就会挖满一大袋。一旦开花荠菜就老了，因此要趁抓住时机挖最鲜嫩的荠菜。路边、闲场不时停着车辆，那是城里人到乡村挖荠菜打牙祭的，欣赏荠菜花的。 生活困难年代，荠菜成为人们重要的吃食，以致隔着薄薄的肚皮就能看到荠菜青色的影子，身上浮肿得一戳一个洞。小小的荠菜曾经拯救过多少人的生命，又让多少人爱恨交织。 热季来临，少了被频繁捣扰的荠菜自顾自地疯长，拥拥挤挤，抢占属于自己的领地。路面路边，沟沟坎坎，角角落落，无不是满满的荠菜。那些生长在果树底下，庄稼地里，夹杂在谷物丛中的荠菜被农人铲除了，顿失春天受宠时的地位。这时的荠菜比暖季大了几倍，叶子又长又宽又肥，顶着白花的花穗高高地伸向天空，好像梅花鹿美丽的叉角，手指粗的主根白中带黄，深挖一两米还不见尽头。这时的荠菜长成了树，根深叶茂，开花结果。 片片荠菜地，变成了牛羊牧场。把高大茂盛的荠菜挖出晒干并储存起来，那将是别有滋味的牛羊冬草。当然荠菜也可以发酵变做草肥，滋养大地，荠菜来自土地，又回归土地。荠菜的根扎在大地，种子撒在大地。荠菜定会以新的姿态重新出现。 热季的荠菜被农民拔除，牛吃羊啃，晒干作饲料，发酵变土肥，谁受得了这样的糟蹋？进入凉季的荠菜获得了新生，人们淡出的视线回归了。凉季是播种冬麦的大好季节，草木有一次难得的返青的机会。落漏的荠菜无疑是些弱小的，现在变得肥嫩嫩的；被埋在土层中的荠菜露出了黄色的身子，经由阳光照射渐渐转成绿色。自然界由老变嫩的案例在荠菜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撒进土地里的荠菜种子，在凉爽的季节中发芽了，滋润着大地营养水分，沐浴着阳光雨露，纤细的荠菜用不了多时就生长地郁郁葱葱。荠菜这一难得的盛况持续时间比春天短得短，稍不留心就会错失良机。聪明的人们抓住时令的尾巴，踏着秋阳又一次来到田野。这一次不像春天那样肆无忌惮、尽情可劲地索要，人们小心翼翼地挖取，选择性地适量即可，决不多吃多占，他们深知这次挖取，意味着荠菜当年再无生还的可能。人们好像对小小的荠菜有了敬畏，荠菜夏天惨遭肆虐，现在凤凰涅磐。人们敬佩荠菜生生不息的顽强生命力，感念荠菜为口中的美味而默默奉献。 冷季的到来让荠菜停止了继续生长，第一次霜降就把嫩绿的叶子冻蔫了，但是位于中间的心部依然顽强地活着。天气越来越寒冷，大地冻住了，河流结冰了。中午才感觉暖和起来，抓紧这一短暂的时刻，有心事的我奔向旷野。脱落叶子的树枝摇摇晃晃，枯草慌衰，满目萧条。只有那墨绿的麦田，以及混杂其间的麦蒿和菰馇菜，还显示出生命的迹象。 经过了暖季、热季和凉季，我心心念念的荠菜去了哪里？冰封的大地上依稀是枯竭的荠菜，低头细细查看，发现最耐冻的荠菜心都冻烂了晒干了，与周遭的杂草不分彼此。那曾经的绿油油的鲜味哪去了？我愕然了。虽然我心有不甘，但是我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荠菜彻底消逝了，但却把宿根深深地扎进大地，把种子撒进土壤，等到下一个春天降临，漫山遍野定会荠菜飘香。我灵机一动，我发疯地扒拉着草丛，身体几乎趴到了地上，终于在遮掩处找到了一棵淡黄色但依然活着的荠菜，然后又是三棵、四棵……谁能忍心采摘这圣洁的灵芝草？心中原先加给荠菜弱小和卑微的思维定势轰然倒塌，现在只有强大和高贵。我动摇的信心此时坚定无比：小小的荠菜顽强地战胜了严寒！ 荠菜四季，从未缺席。 壹点号三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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