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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评论在线||林喜杰:读明杰的诗集《人生三部曲》有感

 中华汉语文史馆 2021-05-15
于骨恋深处破译生命阳光
——读明杰的诗集《人生三部曲》有感
文/林喜杰
明杰的煌煌三部诗集以“生命”取名似乎严肃了些。其实,明杰写诗从少年到中年,在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里,对诗歌付出深爱,皆着全力,诗成了他的一种“随身的纠缠”。落入写作,周遭的一切皆入诗,能在寻常生活中抓住诗性要意的人,必定是进入心灵自由的人。他成熟的诗感,四十春秋的人生,都在说明这三卷诗集是他早已“蓄势已久”,是他对诗性生命感悟的长久沉潜与认同,所谓“有备而来”,找准了现代诗歌发展的一个空间。
《生命本色·爱情卷》、《生命驿站·青春卷》、《生命之门·生活卷》显示了一位优秀诗人的雄心和才具,即用诗歌来拓展和张扬精神立场,记录一个诗人的人生道路。读明杰诗歌,可以用一“明”字来概括,语感明快,语境清明,既名目又明志。他不忌讳使用平凡的主题拓殖自己的诗歌疆域。在读这浩浩三卷生命系列中,也不禁有疑问 “在形而上学和日常生活之间,诗歌和人生是怎样转瞬间转换的呢?”笔者认为他更多地诉诸于真切的细节和亲历式的经验方式,甚至不怕重复,对诗歌和人生有着坦然和超越的认识,放松地写作,还原了一个诗人的天真和率性,在纸背后是那活泼不羁的人生和灵魂。有道是三分剑气、五分侠气,再加两分烟火气。
     《生命本色·爱情卷》题为一个男人的七里香,仅是个人的自喻。在笔者看来,这句题记表明明杰偶落入青春怀乡病中,在成长的迷惑中“七里香”实际已离他远去。他诗中的爱情与乡土有关,被现代文明围剿得越来越小的农田,它所赖以依存和包容着的一切,土地、温馨、契约、情感、生活方式、道德准则……一切都在被一点点蚕食净尽。这是生命中无法抗拒的怀乡病,从心灵深处诗歌的源头涌来,不需要任何理由,那个地方是最深层地存在着彻悟与高贵的生命悲伤。从此种意义上说,明杰入境太深。他的爱情诗写作不是青春恋曲式的七里香所能涵括的。
从《诗经》的开篇《关雎》里就传来关关的鸟鸣和爱情的心语,古朴的爱情“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圣经》中的《雅歌》即是“所罗门的歌,是歌中的雅歌。”雅歌是一首情诗,这首诗歌具有在希伯来与古代近东情诗很常见的题材。神赐给男人和女人的这种灵性交通,是透过荷尔蒙的活动,在情感与身体上表达出来。它所反映出情理并重、健康的自我形象、情与德并重、彼此赞赏、幸福的婚姻呈现的美妙图景。雅歌作者所强调的是,爱人间最吸引彼此的甜美香气,乃是爱人的“名字”,后者的香气远远超过他(她)的体香。名字可以代表一个人的声望、品格、美德和诚信。身体悦人的馨香,转为品格美丽的隐喻。“那靠着良人从旷野上来的是谁呢?”这便是生命中最美丽最心醉的时刻,天上人间,无穷岁月,世世代代的人们景仰的人生景象。
《生命本色·爱情卷》中的《七日组诗》道出了他诗歌的情感密码。这世上到底有多少男人和女人/人们的劫难就像一种艺术的来临”(《第四日》生命本色·爱情卷)“梦后的瞬间感想/告诉你  爱人/永远别摘那枚果子“(《第五日》生命本色·爱情卷)我们可以从明杰的诗歌中看到伊甸园式最初的交通模式,在神与人之间,丈夫与妻子之间,都渴望有和谐的交通。在《生命本色·爱情卷》中,明杰所描写的爱情带着田园的气息和步履行走在草野之间,头上有蔓生的树叶,平静而忘我。其中男性话语所表现出的两性间的虚荣、占有欲及支配欲更为强烈和霸道。诗人在诗歌中留连着爱情的美,用诗歌叙述爱情美的经验尤为精彩。一刹那,电光石火,遍历地狱天国,超拔尘世而出,似飘荡于永恒灵界。一泻万里的天光,喷薄而下,包裹一腔庄严、柔细情愫,风际云会间白驹过隙,恍如幻觉但亦心旌摇荡,不知今夕何夕置身何处……于是,美就成为天界向人界俯身下倾的倩姿丽影,彼岸向此岸暗送秋波的笑靥柔情,超验向经验豁然贯通的金露玉风。“  孕育新娘的骨血/拯救歌者的翅膀/命中注定/雪  祖祖辈辈/都逃不脱/人类的凄冷”(《雪》生命本色·爱情卷)在个体的情感体验中超越常态,虔诚而坚卓。通过爱情的幻灭和成熟,表现了主体对宇宙生命存在独特的认识。《生命本色·爱情卷》的内敛、超逸以及丰富性都可以称得上是现代诗歌中的《雅歌》。
从另外两卷可以看到他的诗歌视角和落点的特异,从凡人小事中抽出生命的况味,在流动的生活场景中探寻隐藏的精神背景。诗人怀念故乡的田园,在那里,泥土是芳馨的。每当晚春的薰风掀起,浓郁的麦香随着风飘拂。作为一位从农耕的黄河边走来的诗人,黄河在他灵魂深处流淌,传统的形象赋予他诗作中地域的神秘,沂蒙山、黄河水、高山白云、孔子故里、这种眼界的远大,崇高的感觉确实给予生活无限的力量。他是心灵的理想主义者,把心灵的享受看成是生的权利,其次是把心灵的权利看成随心所欲的自由。这诚如罗凯洛尔所说的:“我常常观望我周围的山脉、河流和土地,我觉得仿佛它们会随时都会飞走,变成云烟,连我一起。”感觉、印象和直觉、幻想毫无约束的放纵。徐志摩说过:诗人是天教唱歌的鸟。他将个人的经历和生活的秩序放进诗歌里。就像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有着数不清的景象,但是诗人的目光与心灵始终专注于一幅画面。就是他的白马理想,“我们已举起深埋背后的箫/把大火中的白马拉出/让它痛饮岁月(《献诗》生命之门·生活卷)白马——这个民族意识中最优美、最特别的生命,象征着美好的时光,当守护精灵来崇拜。因为它提醒了我们珍惜更美好更自由的生命。
明杰能常常从自己喜欢且有意义的工作岗位回乡探望,对回乡的人们来说是幸福的,但是对回乡的诗人来说,这意味他是一个梦碎的人。“也许  童话将伴我变成老树/但那疲惫的碎片永远属于我自己/我期待把它捡起/拼凑我最初的美丽”(《倾诉》生命本色·爱情卷)诗人执着,坚韧,热爱生命,珍重感情。生活的场域转换带来些许敏感丰富的生命体悟,如同灵感的闪电,宇宙的天籁。诗人将情感融进一种艺术的旋律中,融入诚挚的祈祷中,如此诗人将永远有爱。明杰用渗透生命真谛的诗歌,在一片反思的主流中,它们为诗坛提供一份难得的安详与沉静、深厚与绵长。沉浸地怀想着逝去的岁月,细细品味着奋斗着的人生。这是诗歌的境界,也是人生的境界。诗人以生命为题的三部曲,这也是一代诗人们以理性主义为旗帜的无法消解的精神立场。从而导致一部分诗作,都因各种不可遏止的指涉欲望而显得拘谨,未能走出语言的束缚。
现代汉诗无论在其语言与形式上,发生和发展着怎样的实验与变革,其精神取向的宽窄永远是第一位的。诗歌是介于神与人之间的话语,无论在何种语境之下,诗永远是精神的产物。在这个世纪里,艺术与诗歌,确已成为依然觉醒着的人们的“私人宗教”。潜心阅读后,方会意诗人风格,诗人正处于工商社会的常态发展,普泛的生命随之化入庸常生活的平均数。诗人的诗歌世界所展现的是个人化的生命空间,它的出现充满玄机和暗示,每一句都是拉响在心灵之弦上的一段动人的咏叹,沉醉,尖锐。诗人要打开的是一扇为尘世所一再遮掩起来的诗性、神性之门。
在这个主体人格普遍破碎的时代里,诗人明杰为我们展示的这种物化的精神境界,仅仅就其精神源流之本身而言,也正因为这一丰沛而宏阔的精神源流的灌注,使读到其诗的人们无不为其永留在诗行中的“洪流”和“热能”而震撼。正如明杰所吟:“修撰创世纪的人物志/于骨恋深处/破译生命阳光(《创世纪》生命驿站·青春卷)”
作者简介:林喜杰,女,1970年出生,文学博士 ,师从吴思敬教授,2007年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毕业,现为北京市十一学校教师。研究方向:新诗解读、新诗教育。有《新诗与语文教学情况调查报告》,《论1960年代以来的台港新诗教育》、《新诗教育:群体性解读与想象的共同体》等文章发表,在诗歌本体领域拓开了诗歌教育研究,目前在北京市十一学校项目博士后工作站进行《“培养—研究型”学校的诗歌教育的人文精神与学校文化建设》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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