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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钩沉 || 蒲地的庙会

 闲挑灯花 2021-05-15
/蓝月光

有诗人说,会就是黄土地的潮汐。每月固定的日子,不知哪里的商贩就过来了,支摊子,摆桌子,大家凑在一起,周边的人也就过来赶会了。古会上商品很多,布匹、瓜果、肉菜,还有各式各样的玩具。会是孩子们的天堂。
常常一个乡里面也就有两三个村子有会。会是约定俗成的。常常与神庙敬神有关。蒲地很多地方的古会,都是起源于庙,那里原有什么庙,所敬的庙神哪天是生日,人们敬神唱戏,也便有此聚集了小贩,便有了会。
对于这些小贩,人们有一种通常的称呼叫赶会头。
陈墙便是这样的集会。我们赶到时,会已经开始散场了。长长的街市上,逛会的人很少了,一些摊子开始收摊。这些摊子,或是一辆车子,车子上架了蓬子,摆了炸鸡块、鼠条、鸡肉,或是摆了摊子,摊子上放着一些工具。或是卖衣服的。下面搭着架子,上面撑着能合拢的蓬子。他们一面收摊,一面还恋恋不舍。见有人过来,就瞪了眼睛看。就像是岸边垂钓的渔夫,一面要收手,一面还舍不得的样子。
和父母在会上慢慢走着。
街真长呀,村真大呀。从小巷走到大街,双腿发酸。母亲在一些摊子前徘徊,看看那些衣服。女人嘛,不管什么年龄,内心总是充满了对美的向往和追求。路中间有一个摊子。说是摊子,只是一辆三轮,上面支了锅,在炸油馍。金黄的油馍头还早着香气,喷喷香。父亲馋,要了几个。路两边还有各种小摊,卖小玩具的,卖衣服的,卖蔬菜的。
前面不远就是原野,一排排高大的白杨,哗啦啦作响。这夏天的歌者,总是挥动着手掌,作出最动人的姿势。涌动着,就像一道绿色的墙,或是高大的舞者,一面唱,一面跳。让人看着就生出一种舒爽,一种凉意出来。就这样,慢慢走到了村南头,到会的边了。我们决定走西边大路,绕到停在村北的车子旁。麦田中有一条小路,就又折到了小路里,麦子青青,窈窕而立,又密密挤挤挨在一起,麦子上头顶着长长的芒刺,这小小的精灵,用它们那小小的穗粒,生养了一个民族。
漫长的民族斗争史,就是和麦子相依相伴的历史呀,就是为了麦子而抗争的历史呀。
小径弯弯,空气里散发着麦子的清香。暮色四合,田野如同涂抹,远处有房屋亮起灯光,西天一片红晕,越显得天空的蓝而深邃。最神秘的时候,就是黄昏。最美丽的时候,也是黄昏。
我们慢慢走着,沿小径又折回街市。边走边谈,就像小时候,牵了父母的衣袖赶集一样。
如今,恍兮惚兮,一晃就是这么多年。我们长大了,父母也老了。而这些苍老的古会依然,这片土地依然,依然按着惯有的节调,生养着,聚散着。
天已黑了,亮起了红红的灯笼。那些摊贩忙碌而从容地收拾着物品,像变魔术一样将衣服、蓬子、架子装上车子,扎好,回巢。开始新的一天。小村也沉入了安静。
只有孩子在嬉笑着。静静小巷,传出三两点灯光。长长街道,安静小巷,有人寂然走过,有人在街角的长凳上坐着,一动不动,就像塑像一般。
要走了,心里依然充满了感触,挥挥手,作别这暮色中的小村。
这村子,就是陈墙,曾经是长垣最古老的县城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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