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明珠——巨宝庄水库

六月的塞外，杨柳树顶着茂密葱笼的树寇。在街道，公路，村庄边，以它那蓬勃生动，顽强向上，青翠苍绿，装点着塞上高原的夏日之景。阳光洒在黑色的路面，放着黑油黑油的光，空气温暖惬意。路边的田地里，谷黍己有十几公分高，整齐的排列在黄色的沙土上，手挥小锄，头罩纱巾的年轻女人们，蹲在地垄里把禾苗周围的野草锄的一干二净。只等着充足的雨水渴饱饮足后，疯狂的长高长壮。河道两边地里的玉米正在搭建着青纱帐，那长长的叶片尽力舒展，相互遮盖，再过一个节令，浓密的青纱帐就完成了。今年北方春天少雨，草甸上稀稀落落的绿色都遮盖不住黄色的砂土。苍天为何不降一次瓢泼的大雨呵。

我们顺着黑油油的村村通公路，向小城西北方驰去。穿过康家湾村不远到达巨宝庄镇。下车后，跨出公路略向西南步行2公里便到达巨宝庄水库坝前。沿着输水沟边的水泥路经直登上水库大坝平坦的坝顶。站在埧顶西望，水波涟漪不断，圈圈水浪冲击着护埧的石坡，冲上来的水把石缝中的水草挺直，退下去的水又将水草俯倒。水波映着绿色的潮，在石坡上飞出绿色的轻浪，轻浪破碎成飞溅的水花，空气中爽着细细的水滴，清风徐来，水波不断，凉爽怡人。抬头远望，兰绿色的水在阳光照耀下敛艳无边，确是一个塞外少有的浩淼湖泊。水库的北岸是白石牙山的一半，老乡叫东石卜台山，而南岸則称西石卜台山。稀有的几只小木船，停泊在水边，在水中荡漾，用来喂养鱼儿，捕捞鱼虾。一`双红色船弦的小型气艇，游弋于水面，一則用于生产，间或载游人泛舟水面。我们去的那天，由于生产需要，遗憾无法畅游。大埧北端依山开凿的溢水洞涵，传出急流的轰呜声。筑在埧上的水闸，调节着水流缓急。奔腾而出的水注，沿着光滑平整的水泥渠道，分灌河道两边的田地。因此浓荫茂密的玉米，谷黍长势喜人。大埧长近千米。南端靠近山腰的地方，在坚硬的岩石上凿出宽约百米的泄洪道。深度约二十多米，用于丰水年洪水过大，库容过满，泄洪保坝。山腰褐红色熔岩皱折，显示出火山群草原特色。低丘山脉和平坦的草甸。源於凉城县的大黑河水顺着山坳由西北向东南流去，东西石卜台山相距近十里，山势徒峭，河道沟深七，八十米。大黑河水缓缓流过。水量虽不算大，但一年四季河水不断。丰水年山洪夾杂草木碎石奔流而下，下游的村庄难免洪水之灾。一九五七年秋季，毛主席发出兴修水利，发展农业的号召。县里派农业副县长亲自掛帅，调集水利，农业，计划，财政等各局领导，科协枝术人员，巨宝乡领导组成水库建设工程指挥部。调集周围乡村农民先后总计二千余人，驻扎康家湾村，掀起冬季兴修水利大会战。巨宝庄水库工程奠基开工。简单的生产工具，铁锹，镐头，拾筐，扁担，小木轮车，,人工刨土，抬筐运土，热火朝天，不分昼夜。隨着工程進展，又调集镇内石匠和各村青年，开山取石，垒筑坝基。月余后，天气渐冷，又把县里堆一的一台锅驼发动机调到水库工地，每晚发电照明。村内建起大食堂，解决工人吃饭。直到春节将至，大埧初具规模。共计投工壹拾余万人次，运送土方二十余万立方米，石方上万立方米。工地上红旗招展，人心激昂，地冻破不开土，用柴火熏煨后，人工用镐刨，手上振开血裂，卫生室稍做包扎，继续苦干。有时连老人，妇女，儿童，一起上阵，运土，送水。百曰大战后己接近春节。大部人员撤离工地，而水库专业队近一百人，仍然坚守劳动。春节到了，指挥部决定放假六日，除少数保卫人员外，其余农工才回家过节。

迈入一九五八年，大跃進开始了，毛主席提出十五年钢铁生产赶超英国，全国各地各行业开展全民炼钢，全民挖煤，全民种粮等运动。水库工地加快建设步伐。指挥部除调用大量年青农民外，从镇内各厂调集铁匠，木匠，石匠，大车运输，等各方面枝术工人近百人，赶赴水库工地，开凿泄洪道，按装控水闸，修建水文标尺塔，等等。而农村农业生产高级合作社开始合并，形成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巨宝庄乡变成了巨宝庄公社，水库修成后，受益不大的生产大队也调人加入水库建设。同时在东，西石卜台山腰，修筑抽水站，输水渠直达山顶，以扩大水浇地面积，求高产，保稳产。又经过四个月的努力，黑河封冻开河前，水库基本完工。那一年降雨充沛，山洪频发，入秋前，水库已貯满了水。望着近3平方公里的水面，碧波荡漾，人们欢喜兴奋。更加坚信毛主席提出的人定胜天的气魄。是啊，几千年封闭的小农生产经济，有谁能做出如此恢宏的事业呢？水库的建成，给家乡人民生产和生活带来多少变化，我找不到这方面的数据来说明。但有一件事却使丰镇人难以忘怀。一九六八年初秋，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不停。一天早上，镇内大街小巷卖鱼人络驿不绝。二十几斤大的鱼1角，2角一斤。在那物质馈乏的年代，人们争相购买。详细询问后才知道，接到防洪指令，水库管理人员，将溢水洞闸门全部打开，加上泄洪道泄洪，一晚上洁淼的水库，几乎甘涸。十几年养殖的大小鱼儿，隨水飘流，布满西滩草甸的坑坑洼洼，附近村民遍滩抓鱼，加上天气闷热，于是街头巷尾鱼市热闹非凡，家家吃到了鱼，对塞外边民说来，确是难遇之事。人一们谈论水库养殖。可对水库产业说耒，十几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我第一次参观水库是一九五九年五四青年节。丰镇一中团委组织共青团员接受劳动教育，并组织现场入团仪式。由学校出发后，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军歌，雄纠纠穿过大街。走出西阁城门，变为自由行走。二十几里的跋涉，到达水库大埧下，浑身疲惫，稍事休息后，集合登坝。五十多米高的拦河坝耸立在绿草掩映的河道，兴奋，激动，没弗多大劲便登上坝顶。公社领导兴致地介绍了水库的修建及利用。接着在共青团旗前，新入团的同学庄严宣誓，做一个合格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振奋，激越，感动的心情在褐红色的泄洪道前，久久不能平静。

一九八一年初夏的星期日，八〇届初中已毕业的48班十几位同学，结团邀我去巨宝庄水库野游。我们骑着自行车，驮着炊具，收录机，雨伞，顺着巅簸不平的公路急驰而去。来到水库埧前，荒芜的河道野草丛生。选一块较高平地席地而坐。畅谈毕业一年的感想，思念。而后爬上坝顶。极目远望、水库水面缩小，土坝己有宽宽的裂缝，夾持水库的南北大山，稀疏的绿色点缀在黄黄的砂土上，给人以凄凉的感觉。我任班主任前几年毕业，工作在巨宝庄乡信用社的师同学见到我们到来，热情迎接。并主动联系水库管理人，购得几条3、4斤重的鲤鱼备野炊之用。走下坝来，垒灶，升火，洗鱼，烹烧。欢声笑语，气氛热烈。香艳的鱼羹佐以带来的方便食品，碑酒饮料，喜笑言欢。攴后，勤快的女同学打扫洗刷锅碗，男同学迫不及待地开响录音机，弹起吉他，欢快的舞曲荡漾在河滩树丛，我们边舞，边唱，累了，坐在草地上，侃谈人生。宏伟的理想，远大的抱負，展示了每位同学的心雄。

二〇〇年以后我陪同妻子多次来到巨宝庄。去花卉养殖中心选购靓丽的鲜花，去特色农业园挑选新鲜草莓。土地承包后，水库大埧下游，除十几米宽的河道外，庄稼长势葳蕤，高大茂密的玉米杆上，硕大的玉米昂然挺立。交叉的枝架上，鲜红的西红柿散发着亮眼的红光。溢水渠内水流淙淙，田边灌水的老农摘下鲜灵的黄瓜，在水渠中洗净后热情地递过来，边说边笑，吃吧止渴生津！爬上坝顶。原先空旷的水坝临水面己修筑几十公分高的水泥构件保护墙，防止游人落水。光秃的水文标塔座上，玲珑的八角小亭给水面增加了美丽的一景。站在坝上，西望稍有绿色的浑园的山顶，臆想再过十几年，水面两岸的山坡，象滨河公园那样，白玉石的拱桥，红栏九曲的木桥，水边彩榭，游龙戏风的长廓，垂柳，塔松，水中绿岛，山间松涛。那时，巨宝庄水库真正成为塞上丰镇的璀灿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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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杨连，丰镇一中退休教师，丰川诗社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