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思想】02路标：为什么说韦伯是现代思想的成年？

刘擎《西方现代思想四十讲》

科学永远无法回答：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值得”的，我们过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有意义”的，我们生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刘擎老师的现代思想之旅正式启程，要拜访的第一位思想家是德国人马克斯·韦伯（Max Weber）。

马克斯·韦伯丰富多彩的经历，可以扫描文末的二维码收听刘擎老师的讲解，我就不剧透了。

为什么要用韦伯作为现代思想课程的开篇？因为，韦伯标志着现代思想的成年。

一个人如何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成年呢？

过去我们经常用生理上的特征来描述成年，但是心理维度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更重要，所以刘擎老师认为有两个标志：一是明白自己，二是反思自己。有点像孔子说的“四十不惑”。

武志红老师有一本非常有争议的书《巨婴国》，其实很多成年人的心理都没有成年，大多数人只是一群身体长大的巨婴而已。

心智成熟，认清自己，反思自己，承担责任，这样才是真正的成年。

之所以说韦伯标志着现代思想的成年，因为他完成了两个任务：看清现代，反思现代，让现代社会迈入了“不惑”之年。

看清现代，就是真正理解现代社会运作的底层机制。

韦伯以理性化为核心，建立了一套现代化理论，第一次全面系统地解释了现代社会的来龙去脉和运转机制。

反思现代，就是指出现代性最深层次的缺陷。

这些缺陷不是现代化曾经战胜过的那些问题，比如愚昧无知等等；我们现在说的缺陷，是根植于现代化本身的问题。这些问题不会随着社会进步而消失，反而会因为现代社会的发展而越来越严重。学术界将这类问题叫做“现代性问题”。

韦伯对现代性的正反两面，第一次做出了最全面、最清晰的分析。从此以后，西方思想家只要讨论现代性问题，不管是赞成还是反对他，都无法绕开这座里程碑。

古希腊德尔菲神庙门楣上镌刻着一行字

“人啊！认识你自己”

科学理性做不到什么？

刘擎老师总结，抓住现代性问题的关键就是三个字：“理性化”（rationalization）。

古代社会愚昧无知，现代社会之所以取得了巨大的物质生活的进步，科学革命、技术革命的背后，都有一个统一的思想动力，就是“理性主义”（Rationalism）。

过去我们都认为，用理性祛除那些蒙昧无知，我们就能走向真理，越来越幸福。

而马克斯·韦伯指出，有些问题，甚至是极为重要的问题，科学无能为力。

科学根本无法回答什么是“幸福”，什么是“意义”这类的问题。

韦伯举了一个例子：假如现在有一位病人生命垂危，我们能用医学技术维持他的生命。但是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要不要去抢救这位病人呢？

如果病人只能维持生命，但根本无法好转，又会耗费大量的金钱，拖垮他的家庭，你认为应当做何选择？如果病人自己希望，不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抢救，你认为要怎么选择呢？如果你知道病人在这种状况中非常的痛苦，你又要怎么选择呢？

医生回答不了这些问题，即使他有最丰富的医学知识和最高超的技术，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韦伯认为，这是生命意义的问题，超出了科学的边界。

科学永远无法回答：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值得”的，我们过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有意义”的，我们生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科学也许可以给出最优的“方案”，但永远无法教给我们一个最优的“选择”。

科学只能够解决物质文明，而精神文明的事情科学也无能为力。

如何回答这些现代社会的新问题，如何过一个更清醒的人生，这就是《现代思想四十讲》这门课的价值和意义。

下一讲，就会了解韦伯的第一个重要命题：世界的祛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