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文诗: 今人放烧,操火往益,接水往救,皆未有功, 怨德相去,而亦远矣.遽伯玉德,鞅以刑罪, 所极一也.病者寝席,医用针石,巫用糈藉, 所救钧也.貍头愈鼠,鸡头已瘘,虻散积血, 斫木愈龋,此类之推.膏之杀鳖,鹊矢中猬, 烂灰生蝇,漆见蟹濡,类不推者.推与不推, 若非而是,若是而非,孰通其微.无粹白狐, 有粹白裘;掇之众白.善学者若,齐王食鸡, 必食其蹠,数十后足.刀便剃毛,至伐大木, 非斧不克.物之固有,以克适而,成不逮者. 方寸视牛,不大于羊;总视其体,乃知其大, 相去之远.孕妇见兔,而子缺唇,而其见麋, 而子四目.小马大目,不谓大马;大马目眇, 可谓眇马.物有似然,似不然者.决指身死, 断臂顾活;类不必推.砺利剑者,必以柔砥, 击钟磬者,必以濡木,车毂坚强,必以弱辐, 两坚不和,两强不服.梧桐断角,马牦截玉, 媒人但诈,非学谩也,但生不信;其立慬者, 非学斗争,慬立不让.故君子者,不入狱也, 为其伤恩;不入市也,为其侳廉.积也必慎. 【原文】 有相马而失马者,然良马犹在相之中。今人放烧,或操火往益之,或接水往救之,两者皆未有功,而怨德相去亦远矣。郢人有买屋栋者,求大三围之木,而人予车毂,跪而度之,巨虽可,而修不足。 厉利剑者必以柔砥,击钟磬者必以濡木,毂强必以弱辐,两坚不能相和,两强不能相服。故梧桐断角,马牦截玉,媒但者,非学谩也,但成而生不信;立慬者,非学斗争也,慬立而生不让。故君子不入狱,为其伤恩也;不入市,为其侳廉也。积不可不慎者也。 【译文】 有相马的,却不能识别出良马来,但是良马并不因此就不存在于这群被鉴别的马中。现在如果有户人家失火,有的是拿着易燃的东西去助长火势,有的却是传递水桶去救火,尽管这两种人都没有达到各自的目的,但受火烧的人家对这两种人的憎恨和感激之情却有天壤之别。楚国郢都有个人买房栋梁,想找一根“三围”粗的木料,有人卖给他一根车轴,他跪在地上量了量,粗细差不多,但长度不够。 蘧伯玉用道德感化了邻国不来侵犯,公孙鞅实行刑法治理秦国最后获罪被杀,他们治理好国家的结果是一样的,但实施的方法和各人的下场却又是不一样的。病人卧床不起,医生用针石治疗,巫婆用精米、草垫来赶疫鬼、求神保佑,他们的方法各异,而想拯救对象则是相同的。狸猫的头可以治理好鼠瘘病,芡可以治疗好瘘病,牛虻能消散淤血,啄木鸟能治疗龋齿,这些都可以按照种类来推知。油膏能杀死鳖,喜鹊屎可以杀死刺猬,腐烂的垃圾堆能生出苍蝇来,油漆碰到螃蟹便不会干燥,这是不能按照种类来推知的。有些事情可以推究其中的原因,有些事情则不能推究其中的原因,好像对又好像不对,好像不对又好像对,谁能通晓这其中的奥妙呢? 天下没有纯白的狐狸,但有纯白的狐皮衣,这是选用了众多狐狸腋下白皮毛缝制而成的。善于学习的人就像齐王食鸡,一定要吃上数十只鸡脚掌才能满足。利刀便于剃毛发,至于伐木,就非用斧头不能成功。事物本来就存在着某些长处又恰好成为另一方面的短处的情况。如果从一寸见方的洞眼里看牛,就不知道它比羊大;总起来观察牛的全体,才知道牛的大小和羊相差甚远。孕妇看了兔子,生下的孩子是缺嘴唇,看了麋,生下的孩子是四只眼睛。大马眼睛小,不能称为大马,大马眼小,可以说是小眼睛马。事物本来就存在着好像是这么回事又不像这么回事的情形。所以有时候断一根指头倒导致死亡,而断了一条手臂倒能活下来,这说明事物不能按照这种类比推导的。 磨砺利剑一定要用细软的磨刀石,敲击钟磬一定要用柔软的木棒,车毂坚硬一定要用柔软的辐条。两个都是坚硬的东西就不能互相协调好,双方都强大就会互相不服帖。所以木质疏松的梧桐树倒可以击断兽角,纤细的马尾倒可以截断玉石。媒人会说假话并不是受过专门的撒谎训练,但说假话一旦养成习性就会产生不诚实;培养勇敢精神并不是要学会争斗本领,但勇敢性格一旦形成就不会谦虚礼让。所以,君子不肯在监狱里面谋事做,因为管牢狱的事情会伤害到君子仁爱之心;同样君子不肯到街市里去做买卖,因为经商买卖会伤害到君子的廉洁品德。行为的积累是不能不审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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