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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风采 | 刘永华:一双丑陋的布鞋

 白云之边 2021-05-22

刘永华,六零后,退役军人,现工作于某统计部门,爱好散文、诗歌、报告文学等,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

一双丑陋的布鞋

刘永华

一双丑陋的布鞋

  

走在城区的大街上,你会发现这里简直是鞋子的博览会,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鞋子。有黑亮的皮鞋、轻便的休闲运动鞋、女士们漂亮的马靴等。而对与我,那埋在记忆深处的一双普通的布鞋,却永远不能忘怀。

母亲离开家的时候是寒意未尽的冬末。远方来信说,我姥姥身体突然有病,需要母亲赶紧过去伺候。母亲只得撇下只有8岁的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在农村的老家。走前,母亲对我的姐姐哥哥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弟弟。

不经意间,风儿渐渐地暖和起来,院子里的树木穿上了绿色的衣服,天空飘浮起柔柔的柳絮,温暖的春天到了。可母亲仍然没有从姥姥家赶回来,也许姥姥的病还没有好。那时家里很不宽裕,吃的还能凑合,最要紧的是,我和姐姐哥哥们还没有换季的衣服、鞋子。总不能穿着棉衣棉鞋度过漫长的春天和夏天吧。上年的单衣服和鞋子不是小了就是破得不能穿了,到集镇上缝纫铺做新的吧,手里没布又没钱,而我又老是嚷嚷着没有单鞋子穿。 

有天吃过晚饭后,我和哥哥早早地睡了,姐姐点亮了油灯,不知她在忙碌着什么。第二天早上,哥哥竟然穿上了合体的“长裤”,姐姐自己也有了一件粗布格格的薄上衣。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晚姐姐一直没有睡觉,她把哥哥原来穿的棉裤的棉套子全掏出来,又略加缝补裁剪,就是一件夹裤子了。“弟弟你不要急,我马上就给你做新鞋子穿!”姐姐看着我失落的眼神说。

姐姐从来没有做过鞋子,她到邻居“二张子”家仔细打听了鞋子的做法。先仿落了“鞋样子”,然后是糊袼褙、纳鞋底、缝鞋帮,姐姐忙活了几天后一双布鞋总算做成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布鞋啊,鞋帮儿和鞋底儿不对称,鞋底儿凸凹不平穿上硌脚。“弟弟穿上吧,我知道这鞋子做得不好看,但也比光着脚上学好啊。”姐姐耐心地对我说。无奈,我穿上了姐姐做的那双丑陋的布鞋。

不几天,母亲回来了。她看到我脚上蹩脚的鞋子,呵呵地笑了:“三儿,这是你姐做的鞋子吧,真难为她了。我知道你没鞋穿,在伺候你姥姥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快来试试我给你做的新鞋子。”母亲做的鞋子既美观又舒适。穿上这双好看的鞋子哪还脱得下,顺手把姐姐做的那双布鞋扔到墙角去了。

“你真是见新不要破,把我做的鞋子穿破了你再穿新的不好吗?要知道为了做你这双鞋子我费了多大的劲!”姐姐委屈地对我说。 “我不穿,你做的鞋死难看,我就不穿!”说着我捡起了那双布鞋,向不远处的池塘跑去。站在池塘边手猛地一甩,那双鞋子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的弧形,先后落到了水里。鞋子不往下沉,像两只小小的纸船浮在水面上。

姐姐追跑过来,无助地望着水面上漂浮的那双布鞋,眼睛里满是委屈的泪水。我注意到,那泪水终于涌出眼眶,姐姐无声地哭了------

许多年后我才明白,那不单单是一双布鞋,那是姐姐对我所有的疼爱!只比我大几岁的姐姐,不知费了多少心劲儿,被针扎了多少回手,熬了多少个夜晚才做好了这双布鞋。现在想来,当时的我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不懂事理啊。姐姐,你现在还记得这件事情吗,心里面原谅我了吗?

后来我成家立业,趁姐姐在我家伺候老母亲的时候,我弄清楚了姐姐所穿鞋子的号码,到鞋店买了双橡胶底彩色布质鞋帮的休闲鞋送给了姐姐。“这鞋真好看,打死我也做不出来这样子。”姐姐似乎已经忘记了关于鞋子的事情,她高兴地穿上新鞋在房间里来回地走动着。

现在,我每来到鞋店看到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漂亮鞋子,总会想起姐姐给我做的那双丑陋的布鞋。但在我的心中,毫无疑问,那是一双天下最美丽的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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