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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宝走婚记 一 时令已到一年一度的爱情季节。憨宝迈开威风凛凛的内八字步，打算离开苦心打拼多年的领地。 尽管有些恋恋不舍，尽管有着前途未卜的种种担心，但憨宝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老巢。他现在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了，不能再有小姑娘畏首畏尾的心思。他要遵循祖训，翻越两座大山，去找寻生命中的另一半，去完成家族传承香火的历史重任。 憨宝是生活在岷山腹地的一只大熊猫。他9岁多了，体长1.75米，体重160千克，虎背熊腰，力大无穷。他是名符其实的美男子：浑圆的体型，粗短的尾巴，黑白搭配成就经典的颜色，一身厚厚的茸毛足以抵抗穿越雪山时的严寒；滚圆的大脑袋上，两只漆黑的招风耳朵紧贴在脑瓜上，饱满的天庭之下，是一双八字型的熊猫眼，长方形的晕圈顶端，嵌着两颗黑水晶般闪亮的珠子；性感的大鼻子外侧油黑发亮，一张大嘴呈半开状态，露出两颗玉石般的小虎牙，粉红色的舌头总喜欢探出半截在嘴边轮舔一圈，憨态可掬，一副超萌模样！ 憨宝眼下经过的这地界，名叫兰花谷，因漫山遍野生长着黄花杓兰、西藏杓兰、无苞杓兰等70多种高山兰花而得名。憨宝走近一个花丛，用鼻子深吸一口气，顿时一股淡雅的花香侵入五脏六腑。他喜闻兰花的幽香，觉得一下子又有了精神头。 憨宝趁着体力充沛，迅速穿过兰花谷，来到半山上。这里有一条冰川时代遗留下来的乳黄色“钙华”体，宛如一条蛟龙，从海拔3600米处直降至2200米的涧底；冰山融化的雪水，在一个个彩池中汇合后，变成一条飞瀑，直挂千米，倾泄而下，巨大的轰鸣声震得憨宝的双耳发麻。 憨宝为节省体力，宁愿舍弃大道，选择从一片由红杉、连香和麦吊云杉组成的丛林小径中穿过。他哼着小调，秀着猫步，一条精致的短尾巴，不时甩出啪啪的声响，动静大，气场足。 这片林子中生活着羚牛、猕猴、獐子、锦鸡、鹦鹉、八哥等邻居。他们昨天就听说憨宝要去遥远的构树岭走婚，故而一大早齐聚在小道两边，等着与憨宝话别。 灵巧的八哥站在枝头瞭望了很久，此时看见憨宝大步流星地跑过来，赶忙给大伙儿报信：来了！来了！ 羚牛有着牛的外形羊的温驯，在林子里向来以“厚道”著称。羚牛头儿听到八哥喋喋不休地重复着“来了”俩字，遂传令族群全体起立，排好队形，意欲为憨宝远征壮壮行色。 待憨宝走到跟前，羚牛王说道：“大兄弟，这一次的走婚非同小可，道阻且长，千万当心啊！愿你马到成功，早日平安归来！” 这边憨宝一叠声道谢，那边抓耳挠腮的猕猴王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转，忍不住打趣憨宝道：“羚牛前辈此言差矣！憨兄此去是为了讨媳妇儿，这可是全世界最美的差事呀，为此吃点苦难道不应该吗？再说，众生在世，谁还不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 猴哥的这番话确实搔到了憨宝的痒处，一时竟然羞红了脸。可他嘴上却不肯服软，冲着猕猴王直吼：“去去去，滚一边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死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娶上一群的妻妾，三年两月就做了爷爷！瞧瞧你的这帮龟孙干的好事，都快把林子里的树叶吃光了！啧啧啧，亏得人家还夸你猴精猴精的，依我看啦，也就那么一丁点儿的出息！” 猴哥原本想拿憨宝寻个开心，岂料憨宝的反击来的好犀利，刀刀戳在他的心窝上。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下尴尬了，猴哥在憨宝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悻悻地躲到一边去了。 生性古怪的鹦鹉冷眼旁观了好一阵，见憨宝获众星捧月般的礼遇，心里边很不是滋味。她的声音几乎是从鼻孔里憋出来的：“哼，不就是去构树岭讨门亲事吗？犯得着嘚瑟、嘚瑟成这样？自个儿借道出行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还要在这儿摆个什么谱，你说气人不气人？” 憨宝最听不得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当即斥责鹦鹉：“哎，我说小不点呢，你是见不得别个好是吧？都说你有一张巧舌如簧的铁嘴，信不信俺老猫今天就把它撕个稀烂！” 憨宝说着话，瞅准鹦鹉所在的那棵云杉树的树干猛劈一掌，那树皮立时凹陷下去，树枝树冠筛糠似的发抖，吓得鹦鹉魂飞魄散。 其实，鹦鹉知道，憨宝的祖先在300万年前是吃肉的猛兽，几无天敌，连老虎豹子都不敢招惹他们。如今他们虽然退化成食竹动物，可虎死不倒威呢！鹦鹉见憨宝动了怒，赶紧闪人，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羚牛等一众生灵把憨宝送至边界，各自回家安生去了。 出了那片林子，憨宝又走了大半日，累得气喘吁吁。他定睛一看，自己正处在密不透风的冷箭竹林之中。此时的冷箭竹正是春笋萌发期，鲜嫩的笋子恰是憨宝的最爱。 为了这一趟的走婚，憨宝准备了一两年。他曾经多次采点、侦察，这方圆百里范围内的地形地貌，已经烙印在他的心头。他知道，过了这片竹林，就没有植被了，接下来的旅程，他得经受忍饥挨饿的考验。 二 傍晚时分，竹林里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 一路奔跑，耗费了太多体力，憨宝分明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 他决定先进食，之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为天明后翻越雪山作准备。 憨宝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采摘了一大抱竹笋。估计这量可以供自己饱餐一顿了，便席地而坐，两条腿盘起来，正好与凸出的肚皮搭出一个深窝。把搂着竹笋的左臂松开，将竹笋放入窝窝里，这样，两只手全部解放出来了。 憨宝背靠一排竹子，这冷箭竹弹簧似的贴住他的脊梁，不单支撑住他健壮的身体，还给他带来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现在，他要享用美食了。他的头微微前倾，左手握一根笋，右手攥一根直接往嘴里送。他的手掌很特别，除了五根锋利的爪子，上方还有一根隐形的大拇指。他庆幸自己是六指兽，进食时可以用五指抓住竹子或竹笋，再用多出来的那根拇指从外面包夹住，怎么弄也不会掉。这竹笋鲜嫩多汁，入口甜甜的，味道不错！憨宝一连吃了几根笋，食欲大增。 憨宝不肯暴餮天物，吃得很仔细，不放过一星半点的笋肉屑，直到栗色的笋壳在面前堆成一座小山。 吃饱喝足之后，憨宝简单处理了一下餐余垃圾。接下来，他要找一处避风的地方睡觉。倘若在林子里过夜，他会爬上大树安枕在枝桠间鼾睡。但这儿只有低矮的竹林，只能找一处土洞将就一晚。憨宝在竹海里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 此时夜已深，风渐凉。憨宝是真倦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身上的毛发，旋即进入甜美的梦乡。 憨宝正在深谷中踽踽独行，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喊他的乳名：憨宝，憨宝……喊声过后，幽谷余音袅袅，它是如此熟悉，如此亲切。 憨宝呆怔了半晌，不知是谁在喊他。转过一个山坳，远远地看见母亲站在山坡上，仿佛在专门迎候他。 憨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他离开母亲已经整整七年了，想不到能在这儿见到她。憨宝只觉得心上一阵狂跳，他撒开脚丫子就往母亲身边跑，一边跑一边喊，妈，妈，妈妈…… 母子重逢，相拥而泣。母亲仍然像小时候那样把他搂在怀里，一双温暖的手不断地抚摸着他的额头。 少顷，母亲说：“憨宝，我的儿呀，多年未见，你还好吧？” 憨宝眨巴着泪眼，对母亲说：“妈，儿子啥都好，只是太想念您了。” 憨宝的妈妈是构树岭的大家闺秀，小名陶陶，10岁那年与黄龙沟走婚而来的龙球（憨宝的父亲）相恋成婚，翻过两座大山远嫁到这里来的。 陶陶在黄龙沟里是一位赫赫有名的英雄母亲，她与龙球一起生活了10年，共生育8胎10子女，把四名男丁抚养长大。憨宝是她最后一胎生产的两个小宝宝之一。那时候的陶陶已经18岁了，属于高岭产妇。生下宝宝以后，她本能地作出决定，抚养一个，弃养一个。之所以要弃养，是因为野外生存条件恶劣，只有一个孩子可能存活下来，她把这个机会留给了憨宝。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真要舍弃一个，她能不心疼吗？何况那年她产子时恰逢冬季，刚生下的宝宝不及一拳头大，眼见得那弃儿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冻死，陶陶不免悲从心来，放声恸哭。 母亲带着憨宝住进了一个保温的石洞，整整七天，她不吃不喝，专心致志地喂养憨宝，使其安然度过危险期。 母亲对憨宝寄予厚望，捧在手里怕摔着，叼在嘴里怕化了。在她的爱抚之下，憨宝一天天长大。那会儿，憨宝跟着母亲学习采集竹叶、竹笋，爬树，间或也在一起玩游戏，黄龙沟的每一片林子都留下了母子俩相依相偎的日日夜夜。 一晃眼，憨宝满了两岁。母亲却一病不起。她回到当初生憨宝的那个石洞中，躺在里面气息奄奄。她也看出憨宝仍然对自己恋恋不舍，表现上过于黏黏糊糊。陶陶明白，己经到了母子必须分离的时刻。 她把憨宝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道：“憨宝，儿呀，妈来日无多，你已长大，你是妈这一辈子最大的希望。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肩负着黄龙这一族的未来。如今，你父亲也死了，往后的风雨都得你自己扛。从今儿起，你要独立生活，尽快强健体魄，再往后，你要像你父亲一样，去构树岭走婚，帮妈讨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回来，繁衍子嗣，开彊拓土，建立一个新的黄龙沟王国……” 母亲说完想对儿子说的话，即刻咬舌自尽。近在咫尺的憨宝猝不及防，他奋力把母亲抱起，哭得呼天抢地…… 天麻麻亮的时候，憨宝醒来了，才知昨晚做了一场美梦。他见到了魂牵梦萦的母亲，她还是那样美丽，那样慈祥，嘴角永远挂着灿烂的笑容……感谢上苍带来如此美妙的梦境，此刻，憨宝豪情万丈，他将按照母亲的指引，前往母亲的娘家构树岭，去完成走婚的漫漫征途，开创一番超越前辈的伟大事业。 三 憨宝一大早就离开了竹林，约莫走了三个时辰，终于来到玉仙雪山脚下。这是一处远古时代遗存下来的终年不化的大雪山。此时太阳正髙悬于头顶，强烈的光圈投射在透明的冰峰上，发出千万道夺目的光芒。憨宝抬头一望，竟被其中的一束光晃得睁不开眼睛，隐隐的觉得两个眼球就像被火灼伤似的，一阵阵生疼。 憨宝只好往地上瞧，这里已不见任何植被，表面的积雪正在融化，裸露的冰层被阳光穿透，仿佛满地都是跳跃的金块。 幸亏出发前，已在石头上把每一个爪子都仔细磨过，憨宝觉得抓地力没有任何问题，使得他在冰天雪地的弯弯山道上行走如履平地。 但是，行进中的憨宝无心观赏一路风景，他要赶在日落之前攀上顶峰，然后找一处岩洞对付一宿。 也不知走了多久，憨宝总算爬上了玉仙雪山的顶峰。这座海拔4300多米的高山，只是他征服的第一座山峰，前方的路上还有一座更高的梅仙雪山等着他。 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憨宝感觉到自己的体能几乎耗尽。他大口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冰碴上，沉重的身躯辗压得冰面嘎嘣作响。更难受的是饥饿，一种有生以来从未经历的挑战，给他带来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考验。 他明白，必须尽快补充营养，否则，他的走婚大业极有可能半途而废。 憨宝挣扎着重新站起来，他手搭凉棚，举目四望，天空泛起玫瑰色红晕，两个太阳，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互相给个笑脸，之后急速向山谷坠落。而二百米之外的天际，有几只秃鹫展开宽大的翅膀在半空盘旋。憨宝凭经验得知，有秃鸳出没的地方，一定发生了杀戮。这也是他获得食物的唯一机会。 憨宝狂奔着赶过去，果然发现在阳坡的风化岩下，一头母雪豹正吃力地拖拽着一只肥硕的岩羊，走走停停，而一大群打算吃白食的秃鹫如影随行寸步不离。 如果在林子里，雪豹会叼起猎物爬到树上去。可这是寸草不生的山顶啊，好汉难敌四手，何况这些食客天生一双强健的翅膀，如之奈何！ 眼见得到手的战利品被强盗抢劫，雪豹妈妈急红了眼，她带着哭腔怒斥秃鹫：“畜生，你们这帮畜生！我一妇道人家打一次猎容易吗？我家里还有俩孩子要喂养呢，你们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那秃鹫头儿旺喜冷笑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同情你，谁来同情我们呀？你眼睛瞎呀，没看见我们饿了一礼拜，一个个连羽翼上的毛都快掉光了？兄弟们，给我抢，别理这糟老太婆！” 雪豹妈妈知道她的抗议无济于事，只好撕了一块大肉含在嘴里踉踉跄跄地走了。 憨宝看见十几只秃鹫正在争食鲜美的岩羊，再过几分钟，这头羊肯定会变成一副骨架。说时迟，那时快，憨宝一个箭步冲上去，几掌就把秃鹫打散了，他抱起岩羊被雪豹咬断的喉管处，猛吸了几口鲜血，又吃了几块大肉，这才把血肉模糊的岩羊放下。 那旺喜阴沉着脸，冷冰冰地对憨宝说；“我说兄弟，你平日里不是吃竹子吗？你这温驯的大猫怎么也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憨宝用手掌擦了一把脸，又伸出舌头把嘴边的血迹舔干净，这才回了旺喜一句：“不错，你爷爷喜食竹，可山顶上可曾有一棵竹子？不是有句俗话叫'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吗？再说，跟你们这些天生的强盗，完全不用讲客气，你说是不是？” 憨宝觉得肚子饱了，便四处找寻下榻的地方。转悠几圈，才从风化岩中找到一个雪豹遗弃的巢穴，一觉睡到大天亮。 四 梅仙雪山是一座海拔超5000米的大山，好在它与神兔雪山之间留有一个壑口，宽度200～500米不等，高程在2800～3500米之间。 憨宝找到这个通道，心中一阵狂喜，这意味着他可以少走许多冤枉路。 接下来的行程似乎要比预想的还要顺利。翻越玉仙雪山之后，好几天他一直在往下走。山谷里云雾缭绕，中间一条冰泉河哗哗流淌，昼夜不息。河谷两岸怪石嶙峋，古木参天，奇峰耸立。山峦起伏间，常有或大或小的海子（火山湖）；阳光照在海子的水面上，呈现极光一样的迷幻色彩。平静如镜的海子水体中，倒伏的大树横七竖八，千年不腐，一些半尺长的冷水鱼游来游去。 憨宝显然被此处美丽的景色迷住了，若非重任在身，他会选择在这儿安家。虽然无竹，可憨宝也饿不着。因为他会爬树，他可以攀爬到大树上，去吃那些树叶与嫩芽。他再也不想吃令人作呕的血淋淋的生肉。 憨宝走一路吃一路，不时还要在树上睡一觉。就这样走走停停，半月之后才通过河谷，走出梅仙雪山地界。 就在憨宝以为前方一马平川，妈妈的故乡近在咫尺，他的远征即将结束之际，一仞绝壁横亘在他的脚下。 憨宝抓牢一块岩石，探出头来往山涧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对面的那座山梁与他站立的孤峰高差超过150米，且中间隔着一条60米宽，深超千尺的峡谷。往回走，他将前功尽弃；朝前进，既无桥来也无路。进退都成了大问题。 憨宝匍匐在地，把爪子在石头上反复磨砺。与此同时，母亲临终前对他的嘱咐再次在耳边回响：“憨宝，儿呀，妈来日无多，你已长大，你是妈这一辈子最大的希望。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肩负着黄龙这一族的未来……” 憨宝想起母亲，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下来……只一瞬，憨宝就已打定主意，他不能让母亲失望，他要飞越这60米的天堑！ 憨宝果断地往回走了100米，然后掉转头来，就地做了几个俯卧撑，活动了一下筋骨。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小尾巴一甩，他撒开脚丫子，用尽全身之力风驰电掣般向岩边冲去，当前掌刚触到岩边，他的后腿便使劲住上一弹，帮他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令其腾空的躯体达到一个高点之后，精准地滑向对岸的山头……此刻，憨宝已没有任何恐惧，他闭上眼睛，听任对穿峡谷的山风带来耳鸣的轰响，不过几秒工夫，他胖乎乎的身子就被一棵伞状的云杉树冠接住：憨宝成功实现软着陆！ （待续）  插图/网络  张爱平，笔名艾平，网名草根痴梦，自由撰稿人；《青年文学家》杂志社理事。散文作品见于全国各地各级报刊及《东方散文》《西部文学家》《品诗》等网络平台，累计超百篇，多次获奖；个人诗集《缤纷四季》由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已在文学网站或平台发表长篇、中篇、短篇小说多部（篇）；近作短篇小说《闲人刘老八》荣获第四届“张骞文学奖”佳作奖。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王 鹏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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