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267）昏乱纪度曰荒太康三年壬寅，公元282年 春，正月，丁丑朔，皇帝亲祀南郊。礼毕，喟然问司隶校尉刘毅说："朕可对比汉之何帝？" 刘毅对答说："桓、灵。" 皇帝说："何至于此？" 刘毅对答说："桓、灵卖官钱入官库，陛下卖官钱入私门。以此言之，殆不如也！" 皇帝大笑说："桓、灵之世，不能听闻此言，如今朕有直臣，固已经胜过他们。" 刘毅为司隶，纠绳豪贵，无所顾忌。皇太子鼓吹入东掖门，刘毅劾奏之。中护军、散骑常侍羊琇，与帝有旧恩，典禁兵，豫机密十余年，恃宠骄侈，数犯法。刘毅劾奏羊琇罪当死；皇帝遣齐王司马攸私请羊琇于刘毅，刘毅同意。 都官从事广平程卫径驰入护军营，收捕羊琇属吏，考问阴私，先奏羊琇所犯狼籍，然后言于刘毅。皇帝不得已，免羊琇官。未几，复使以白衣领职。 羊琇是景献皇后的叔父；后将军王恺，文明皇后的弟弟；散骑常侍、侍中石崇，石苞的儿子。三人皆富于财，竞以奢侈相竞高。王恺以〈米台〉澳釜，石崇以蜡代薪；王恺作紫丝步障四十里，石崇作锦步障五十里；石崇涂屋以椒，王恺用赤石脂。皇帝每次助王恺，曾以珊瑚树赐他，高二尺许，王恺以示石崇，石崇便以铁如意打碎珊瑚树；王恺怒，以为忌恨自己的宝贝。 石崇说："不足多恨，如今还卿！"于是命左右全取其家珊瑚树，高三、四尺者六、七株，如王恺比者甚众；王恺恍然自失。 （晋朝的朝堂无聊到了这种程度，大家太闲了，不斗学识政绩，斗财富，皇帝竟然还参与其中。刘毅说司马炎比得上汉朝的恒、灵二帝，到也是高看了他。） 车骑司马傅咸上书说："先王之治天下，食肉衣帛，皆有其制。私认为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古代的时候人稠地狭，而有储蓄，由于节约。如今土旷人稀，而患不足，由于奢侈。想要让今时老百姓崇尚节俭，当诘其奢。奢不见诘，转相高尚，无有穷极！" 尚书张华，以文学才识名重一时，论者皆谓张华宜为三公。中书监荀勖、侍中冯紞因为伐吴之谋对张华深为疾痛。正好皇帝问张华："谁可托后事者？" 张华对以"明德至亲，莫如齐王。"由是忤旨，荀勖借机谮之。甲午，任命张华都督幽州诸军事。张华至镇，抚循夷夏，誉望益振，皇帝又想要征召。冯紞侍奉皇帝，从容说到钟会，冯紞说："钟会之反，根本原由在太祖身上。" 皇帝变色说："卿是何言邪！" 冯紞免冠谢道："臣闻善御者必知六辔缓急之宜，故孔子以仲由兼人而退之，冉求退弱而进之。汉高祖尊宠五王而夷灭，光武抑损诸将而克终。非上有仁暴之殊，下有愚智之异，其实是抑扬与夺才成为这样的结果。钟会才智有限，而太祖夸奖无极，居以重势，委以大兵，使钟会自认为算无遗策，功在不赏，于是构凶逆。向令太祖录其小能，节以大礼，抑之以威权，纳之以轨则，则乱心无由再生。" 皇帝说："然。" 冯紞稽首说："陛下既然同意臣的理论，宜思坚冰之渐，勿使如钟会之徒复致倾覆。" 皇帝说："当今岂会再有如钟会那样的人吗？" 冯紞于是屏左右而进言说："陛下谋画之臣，著大功于天下，据方镇、总戎马的，皆在陛下圣虑了。"皇帝默然，由是停止，不征张华。 三月，安北将军严询击败慕容涉归于昌黎，斩获万计。 （荀家代代喜欢结交朝中权贵，搞权谋，颠覆朝廷。荀氏所谋不浅，可惜曹魏被司马家所代，而司马家走大运，直接平蜀灭吴，没有给荀家、贾家、王家留下太多的机会，所以这些势力就恨张华和杜预入骨。） 鲁公贾充老病，皇上遣皇太子省视起居。贾充自忧谥传，从子贾模说："是非日久自见，不可能掩藏！" 夏，四月，庚午，贾充薨。世子贾黎民早卒，无嗣，妻子郭槐欲以贾充外孙韩谧为世孙，郎中令韩咸、中尉曹轸劝谏说："礼无异姓为后之文，如今而行之，是使先公受讥于后世而怀愧于地下。"郭槐不听。 郭咸等人上书，救改立嗣，事寝不报。郭槐遂上表陈述，说是贾充遗意。皇帝同意，仍下诏"自非功如太宰，始封、无后的，皆不得以为比照。"等太常议谥，博士秦秀说："贾充悖礼溺情，以乱大伦。当年鄫养外孙莒公子为后，《春秋》书'莒人灭鄫'。绝父祖之血食，开朝廷之乱原。按《谥法》：'昏乱纪度曰荒'，请谥'荒公'。"皇帝不采纳，改谥称武。 （周公制礼，其中这条规定人死后要有一个谥号，这个权力原本也在周王手上，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权力，贾充这个人变诈凶狠，昏乱马度，荒这个号很适合他，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闰月，丙子，广陆成侯李胤薨。 齐王司马攸德望日隆，荀勖、冯紞、杨珧皆厌恶司马攸。冯紞言于皇帝说："陛下诏诸侯就国，宜从亲者开始。亲者莫如齐王，如今独留京师，这怎么行？" 荀勖说："百僚内外皆归心齐王，陛下万岁后，太子不得立于朝。陛下试诏齐王就国，必举朝认为不可，则臣言应验。"皇帝以为然。冬，十二月，甲申，下诏说："古者九命作伯，或入毗朝政，或出御方岳，其揆一也。侍中、司空齐王司马攸，佐命立勋，劬劳王室，其任命为大司马、都督青州诸军事，侍中如故，仍加崇典礼，主者详案旧制施行。"以汝南王司马亮为太尉、录尚书事、领太子太傅，光禄大夫山涛为司徒，尚书令卫瓘为司空。 征东大将军王浑上书，认为："司马攸至亲盛德，侔于周公，宜赞皇朝，与闻政事。如今出司马攸就国，假以都督虚号，而无典戎干方之实，亏友于款笃之义，惧非陛下追述先帝、文明太后待司马攸之宿意。若以同姓宠之太厚，则有吴、楚逆乱之谋，汉之吕、霍、王氏，皆何人！历观古今，苟事之轻重所在，不无为害，唯当任正道而求忠良。若以智计猜物，虽亲见疑，至于疏者，庸可保全！愚以为太子太保缺，宜留司马攸居任，与汝南王司马亮、杨珧共干朝事。三人齐位，足相持正，既无偏重相倾之势，又不失亲亲仁覆之恩，计之尽善。" 于是扶风王骏、光禄大夫李憙、中护军羊琇、侍中王济、甄德皆切谏。皇帝并不听从。王济让其妻常山公主及甄德的妻子长广公主一起入宫，稽颡涕泣，请皇帝留司马攸。皇帝大怒，对侍中王戎说："兄弟至亲，如今出齐王，自是朕家事，而甄德、王济连遣妇人来宫哭活人吗！" 于是出王济为国子祭酒，甄德为大鸿胪。羊琇与北军中候成粲相谋约见杨珧，手刃杀之；杨珧先知，辞疾不出，讽有司奏羊琇，左迁太仆。羊琇愤怨，发病卒。李憙亦以年老逊位，卒于家。李憙在朝，姻亲故人，与之分衣共食，而未曾私以王官，人以此称赞。 这一年，散骑常侍薛莹卒。有人对吴郡陆喜说："薛莹于吴士当为第一乎？" 陆喜说："薛莹在四五之间，安得为第一！以孙皓无道，吴国之士，沈默其体，潜而勿用者，第一；避尊居卑，禄以代耕，第二；侃然体国，执正不惧，第三；斟酌时宜，时献微益的，第四；温恭修慎，不为诌首的人为第五；过此以往，不足复数。故彼上士多沦没而远悔吝，中士有声位而近祸殃。观薛莹之处身本末，又怎么能得为第一乎！" 太康四年癸卯，公元283年 春，正月，甲申，以尚书右仆射魏舒为左仆射，下邳王司马晃为右仆射。司马晃是司马孚的儿子。 戊午，新沓康伯山涛薨。 皇帝命太常商议崇锡齐王之物。博士庾旉、太叔广、刘暾、缪蔚、郭颐、秦秀、傅珍上表说："当年周选建德以左右王室，周公、康叔、聃季，皆入为三公，明股肱之任重，守地之位轻。汉诸王侯，位在丞相、三公上，其入赞朝政的，才有兼宫，其出就国，亦不复假台司虚名为隆宠。如今使齐王贤邪，则不宜以母弟之亲尊居鲁、卫之常职；不贤邪，不宜大启土宇，表建东海。古礼，三公无职，坐而论道，不闻以方任责任。惟宣王救急朝夕，然后命召穆公征淮夷，故其诗说：'徐方不回，王曰旋归。'宰相不得久在外。如今天下已定，六合为家，将数延三事，与论太平之基，而改出任，去王城二千里，违背旧章。” 庾旉，庾纯之子；刘暾是刘毅的儿子。庾旉既具草，先以呈庾纯，庾纯不反对。 事过太常郑默、博士祭酒曹志，曹志怆然叹息说："安有如此之才，如此之亲，不得树本助化，而远出海隅！晋室之隆，其殆已近！" 于是奏议说："古之夹辅王室，同姓则周公、异姓则太公，皆身居朝廷，五世反葬。等其衰败，虽有五霸代兴，岂与周、召之治同日而论哉！自羲皇以来，岂一姓所能独有！当推至公之心，与天下共其利害，乃能享国久长。所以秦、魏欲独擅其权而才得没身，周、汉能分其利而亲疏为用，此前事之明验。志以为当如博士等人建议。" 皇帝览阅，大怒："曹志尚不明我心，况四海之人！"且谓："博士不答所问而答所不问，横造异论。"下诏有司策免郑默。于是尚书朱整、褚等人上奏："曹志等人侵官离局，迷罔朝廷，崇饰晋言，假托无讳，请收捕曹志等人付廷尉科罪。" 下诏免曹志官，以公还第；其余皆付廷尉科罪。 庾纯到廷尉自首："庾旉以议草见示，愚浅听之。"下诏免庾纯罪。廷尉刘颂奏庾旉等人大不敬，当弃市。尚书奏请报听廷尉行刑。尚书夏侯骏说："官立八座，正为此时。"于是独为驳议。左仆射下邳王司马晃亦跟从夏侯骏所议。奏留中七日，才下诏说："庾旉是议主，应为戮首；但庾旉家人自首，宜并太叔广等七人皆拿钱赎其死命，一起除名。" 二月，下诏以济南郡并入齐国。己丑，立齐王司马攸子长乐亭侯司马寔为北海王，命司马攸备物典策，设轩辕之乐，六佾之舞，黄钺朝车，乘舆之副从。 三月，辛丑朔，日有食之。 齐献王司马攸愤怨发病，乞守先后陵。皇帝不许，遣御医诊视。诸医希旨，皆言无疾。河南尹向雄劝谏："陛下子弟虽多，然有德望者少；齐王臣居京邑，所益实深，不可不思。"皇帝不采纳，向雄愤恚而卒。司马攸疾转笃，皇帝犹催上道。司马攸自强入宫拜辞，素持容仪，疾虽困，尚自整厉，举止如常，皇帝更加疑其无疾；辞出数日，呕血而薨。皇帝往临丧，司马攸儿子司马冏号踊，诉父病为医所诬。下诏即诛医，以司马冏为嗣。 最初，皇帝爱司马攸甚笃，为荀勖、冯紞等所构，欲为身后之虑，故出京。等司马攸薨，皇帝哀恸不已。冯紞侍侧，说："齐王名过其实，天下归之，今自薨殒，社稷之福，陛下何哀之过！"皇帝收泪而止。下诏司马攸丧礼依安平献王的规矩。 司马攸举动以礼，鲜有错事，虽皇帝亦敬惮他。每引之同处，必择言而后发。 （西晋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算是司马攸，司马攸被人算计，自己不知道爱惜，而愤恨至死，这也能看出其综合能力只能算是稻草一根。） 夏，五月，己亥，琅邪武王伷薨。 冬，十一月，以尚书左仆射魏舒为司徒。 河南及荆、扬等六州大水。 归命侯孙皓卒。 这一年，鲜卑慕容涉归卒。弟慕容删篡立，将杀涉归的儿子慕容廆，慕容廆亡匿于辽东徐郁家。 太康五年甲辰，公元284年 春，正月，己亥，有青龙二，见武库井中。皇帝看到后，有喜色。百官将贺，尚书左仆射刘毅上表说："当年龙降夏庭，卒为周祸。《易》称'潜龙勿用，阳在下也。'寻案旧典，无贺龙之礼。"皇帝听从。 最初，陈群以吏部不能审核天下之士，故令郡国各置中正，州置大中正，皆取本士之人任朝廷官，德充才盛的人任命，使铨次等级以为九品，有言行修著则升之，道义亏缺则降职，吏部凭之以补授百官。行之浸久，中正或非其人，奸敝日滋。刘毅上疏说："如今立中正，定九品，高下任意，荣辱在手，操人主之威福，夺天朝之权威，公无考校之负，私无告讦之忌，用心百态，营求万端，廉让之风灭，争讼之俗成，臣窃为圣朝耻之！盖中正之设，于损政之道有八： 高下逐强弱，是非随兴衰，一人之身，旬日异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一也。 置州都的，本取州里清议大家全都所归服，将以镇异同，一言而议。如今重其任而轻其人，使驳违之论横于州里，嫌仇之隙结于大臣，二也。 本立格之体，为九品者，谓才德有优劣，伦辈有首尾。如今乃使优劣易地，首尾倒错，三也。 陛下赏善罚恶，无不裁之以法，独置中正，委以一国之重，曾无赏罚之防，又禁人不得诉讼，使之纵横任意，无所顾惮，诸受枉者，抱怨积直，不获上闻，四也。 一国之士，多者千数，或流徙异邦，或取给殊方，面犹不识，况尽其才！而中正知与不知，皆当品状，采誉于台府，纳毁于流言，任己则有不识之蔽，听受则有彼此之偏，五也。 凡求人才者，是准备任命来治民的，如今当官著效者或附卑品，在官无绩者更获高叙，是为抑功实而隆空名，长浮华而废考绩，六也。 凡官不同人，事不同能。如今不状其才之所宜而但第为九品，以品取人，或非才能之所长，以状取人，则为本品之所限，徒结白论而品状相妨，七也。 九品所下不彰其罪，所上不列其善，各任爱憎，以植其私，天下之人焉得不懈德行而锐人事，八也。 由此论之，职名中正，实为奸府；事名九品，而有八损。古今之失，莫大于此！愚臣以为宜罢中正，除九品，弃魏氏之敝法，更立一代之美制。" 太尉汝南王司马亮、司空卫瓘也上疏说："魏氏承丧乱之后，人士流移，考详无地，故立九品之制，粗且为一时选用之本耳。如今九域同规，大化方始，臣等以为宜皆荡除末法，咸用土断，自公卿以下，以所居为正，无复县客，远属异土，尽除中正九品之制，使举善进才，各由乡论，则华竞自息，各求于己矣。"始平王文学江夏李重上疏，以为："九品既除，宜先开移徙，听相并就，则土断之实行矣。"皇帝虽善其言而终不能变革。 （九品中正制成为世家的工具玩物，皇帝懒政，不想动世家利益，因为那样工程太大，事务太多。司马炎是在荒废政纪。） 冬，十二月，庚午，大赦。 闰月，当阳成侯杜预卒。 这一年，塞外匈奴胡太阿厚帅部落二万九千三百人来投降，皇帝处之塞内西河。 罢宁州入益州，置南夷校尉以护之。 太康六年乙巳，公元285年 春，正月，尚书左仆射刘毅致仕，寻卒。 戊辰，以王浑为尚书左仆射，王浑的儿子王济为侍中。王浑的府里人处事不当，王济公开绳之以法。王济堂兄王佑，一向与王济不协，借机毁王济不能容其父，皇帝于是疏远王济，后来坐事免官。 王济性格豪侈，皇帝对侍中和峤说："我将骂王济而后任其官，如何？" 和峤说："王济俊爽，恐不可屈。" 皇帝于是召王济，切责让他，既而说："颇知惭愧不？" 王济说："'尺布'、'斗粟'之谣，常为陛下惭愧。他人能令亲者疏，臣不能令亲者亲，以此愧陛下。"皇帝默然。和峤是和治的孙子。 青、梁、幽、冀州旱。 秋，八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冬，十二月，庚子，襄阳武侯王濬卒。 这一年，慕容删为其部下所杀，部众再迎涉归的儿子慕容廆而立为王。涉归与宇文部一向有仇，慕容廆请征讨，朝廷弗许。慕容廆怒，入寇辽西，杀略甚众。皇帝遣幽州军讨慕容廆，战于肥如，慕容廆军众大败。自此以后每年犯边，又东击扶馀，扶馀王依虑自杀；子弟走保沃沮。蓉廆夷其国城，驱万余人而归。 太康七年丙午，公元286年 春，正月，甲寅朔，日有食之。魏舒称疾，固请逊位，以剧阳子罢。魏舒做事，必先行而后言，逊位之际，没有知道的。卫瓘与魏舒写书信说："每与足下共论此事，日日未果，可谓'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矣。" 夏，慕容廆寇辽东，故扶馀王依虑的儿子依罗求帅见人还复旧国，请援于东夷校尉何龛，何龛派遣督护贾沈领兵护送。慕容廆遣其将孙丁帅骑兵邀击贾沈之于路上，贾沈力战，斩孙丁，于是恢复扶馀。 秋，匈奴胡都大博及萎莎胡各帅种落十万余口诣雍州投降。 九月，戊寅，扶风武王司马骏薨。 冬，十一月，壬子，以陇西王司马泰都督关中诸军事。司马泰是宣帝弟弟司马馗的儿子。 这一年，鲜卑拓跋悉鹿卒，弟弟绰立。 太康八年丁未，公元287年 春，正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太庙殿陷，秋，九月，改营太庙，作者六万人。 这一年，匈奴都督大豆得一育鞠等复帅种落万一千五百口来降。 太康九年戊申，公元288年 春，正月，壬申朔，日有食之。 夏，六月，庚子朔，日有食之。郡国三十三大旱。 秋，八月，壬子；星陨如雨。 地震。 解读：西晋亡于齐王司马攸被司马炎所疑而废，最后愤恨以死。司马攸如果不死，杨氏不得擅国，贾氏不得逞奸，八王不得生乱。 司马攸一开始并没有让武帝有猜忌之心，荀勗、冯紞生事造论而导致的结果。荀勗与冯紞都是贾充的私宠，非但佞以容身，怀鬻国异姓之心很久。忌惮司马攸贤能，不光是忌司马攸，也忌大晋的强盛。司马攸有贤才，足以托国，然岂果有周公之德哉？即使没有司马攸而晋依然可存。汉、唐、宋之延祚数百年，也未曾有亲贤总己以制天下于一人，而也没有乱，没有其他原因，主要是没有奸臣在侧。 刘放、孙资在魏主身边，而司马氏援之以攘臂。荀勗与冯紞之于贾谧、杨骏，未知其跟着杨家还是贾家，而这两人拿着晋国作为筹码出卖，则早作夜思以谋逞已志。司马攸即废，晋不必亡；荀勗、冯紞不除，晋国无存身的道理。修贾充之余怨，则阴摈张华；排博士之忠言，而公开排斥曹志；苟有图存晋室的，小不惜官爵，大不惜躯命，扬于王廷，揭荀勗、冯紞之奸，迸之裔夷，则不待交章讼司马攸，而司马攸固然得安全，抑不待措司马攸于磐石之安，而晋固以存。 一时徇名依附之众，不足说道。李憙、刘毅、傅咸忠直为当时之领袖，而不能取前谗后贼为宗社效驱除，晋之廷，不可谓有人。植君子则小人自远，则以进贤为本，斥奸为末，此自奸邪未逞之日言。不逐小人则君子不安，则以斥奸为本，进贤为末，此为奸邪已盘踞于内之日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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