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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康是谁？“竹林七贤”之一。 凭什么？ 论长相，他是个1米88的超级大帅哥，“鹤立鸡群”说的就是他； 论文才，他是进入斯文中国的文化一脉的领头大侠，连绝交书都能成为经典； 论才艺，《广陵散》可谓是千古流传，殊不知却是一曲复仇之歌！ 这样一代名士，却死于“黑粉”？他的死亡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我是向阳，今天读了吗？今天我们说说嵇康。 文 | 向阳 嵇康有多帅？ 嵇康是魏晋时代的一个超级大帅哥，首先个子高，身长七尺八寸，折合成今天的数字就是1米88，在三国简直就是一个巨人。 当然嵇康不仅是个子高，而且风度翩翩，超帅。《晋书·嵇康传》说嵇康： 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什么意思呢？个子高，有文采，风度好，看起来像龙、像凤一样的风度。我们都知道一个成语叫“鹤立鸡群”，这个成语就跟嵇康有关。 话说嵇康的儿子到了洛阳城，很多人见了他都说，这小子简直就是野鹤在鸡群里头，《世说新语》讲这一段，说嵇延祖，就是嵇绍，嵇康的儿子，“卓卓如野鹤之在鸡群，答曰：君未见其父耳！” 这个答曰是谁说的？是王戎。王戎说，你们是没见过他父亲，那意思是说，嵇康那才是真正是鹤立鸡群。王戎又是谁呢？ 王戎是竹林七贤的小老弟。 图/[唐]孙位《高逸图》之王戎 竹林七贤是魏晋时候的七位文化大侠客，这七个人实际上年龄相差很多，有00后，有10后，有20后，有30后。这王戎是其中最小的一个是30后，当然是234年。 “卿卿我我”一词竟然和竹林七贤有关？ 插一句扯远一点，王戎也创造了一个成语，叫“卿卿我我”。不过这个成语是王戎的老婆创造的。 我们都知道在古代妻子应该叫丈夫是夫君，以夫为君，但是王戎的老婆喜欢称呼老公是“卿”。 我们都知道君主称呼大臣是卿，爱卿。 王戎就觉得老婆这称呼有点不好意思，以后改改吧，别这么叫了，但是他老婆说亲卿爱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说我亲爱你，我称呼你卿卿，理所当然，我不这么称呼，谁来称呼你叫卿卿呢？ 卿卿我我，就是这么来的。 竹林七贤中没有人写到竹子 竹林七贤，七位兄弟之间也彼此的很亲爱、很亲热、很亲近。学问好，文字好。 当然以留存至今的文字看，称得上文学大家的，进入斯文中国的文化一脉的两个领头的大侠，一个是阮籍，一个是嵇康。 竹林七贤这个“七”没问题。古人喜欢用一些数字来打榜，七贤是有来历的。从孔子那时代就有以七为序这么样一个说法。 那么竹林七贤的“竹林”是怎么回事呢？ 陈寅恪先生考证说，他认为“竹林”是借用了印度天竺的概念，佛家是有五大精舍，其中之一是“竹林精舍”，竹林是借用了个概念。 所以，并不意味着竹林七贤，这七个兄弟整天在竹林里头喝酒，高兴。因为特别有趣的是，竹林七贤中没有人写到竹子。 图/[明]仇英《竹林七贤图》 在中国，爱竹子这个风气是在东晋时代才兴起的。当然也有人说有竹林，这竹林在哪呢？ 在嵇康的老家——山阳，山阳在哪？就是今天的河南焦作。嵇康把自己的家从安徽搬到了河南的山阳。 山阳这个地方很有趣，当地有一个名人是谁？就是汉献帝刘协。这汉献帝不是后来被曹丕给废了吗？废了以后封了他是山阳公，就封到了山阳，河南焦作这个地方，当山阳的公爵。 嵇康的家就安在山阳这个地方。嵇康20岁的时候搬家到了山阳，他死的时候是40岁，很不幸，嵇康的死是一个巨大的悲剧，中国的文化悲剧之一。 竹林七贤大多数都是善终，甚至有的官做得非常的大。 比如年岁最大的山涛，和年龄最小的王戎，他们都做到了副国级这样的职位。但是很不幸，嵇康40岁夭亡。被迫害致死，被杀头。 谁害了他呢？是嵇康的一个粉丝和嵇康的一个非常非常要好的好朋友。 在当今时代我们都知道路转粉很容易，粉转黑粉也很容易，但是好朋友害死他的好朋友，这事有点让人想不通，是一个什么情况呢？这出悲剧有嵇康的文字为证。 嵇康绝交“表情包”：临别恨恨 首先，第一篇文字是嵇康的一份绝交书。嵇康写过两篇很著名的绝交书，一篇是很著名的我们大家很熟悉的《与山巨源绝交书》，就是嵇康跟老大哥山涛的绝交书，还有一篇叫《与吕长悌绝交书》，这吕长悌是谁呢？ 吕长悌也叫吕巽，他还有个弟弟叫吕安，这吕巽和吕安都是嵇康的特别要好的铁哥们，害死嵇康的四大凶手之二就是这吕氏兄弟。 嵇康首先认识的吕家大哥，吕长悌，吕巽。后来认识了吕家的二兄弟，吕仲悌，吕安。这老二吕安跟嵇康关系更铁，铁到什么地步？千里命驾。什么意思呢？ 吕安的家在山东，嵇康住在哪？我们说了住在河南焦作，山阳。 吕安想念嵇康了，就会千里驱车从山东赶到河南去看嵇康。那个年代坐着马车赶一千里的路，去看一个朋友，那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情。 嵇康的家庭很普通，父亲是一般的公务员，但是吕家兄弟的爹是镇北将军，镇守北境的一个军区司令。所以吕氏兄弟是官二代、高官二代，这高官二代的家族里出了一件丑闻，什么情况？吕安的媳妇徐氏非常的漂亮，但这哥哥吕巽有一次给弟媳妇儿灌酒，诱奸了弟媳妇。 这弟弟当然很愤怒，就想举报告官，但这事儿被嵇康给拦下了。 嵇康觉得你们都是好兄弟，我们都是好兄弟，如果这事儿一旦报官，你们这家族的名誉就给毁了，这吕家兄弟都答应了，这事就给按下了。 但是这大哥吕巽后来左想想右想想，又担心这弟弟，没准哪天还会告发他，就倒打一耙，控告弟弟不孝，殴打母亲。当然这两兄弟不是一个母亲，吕巽的母亲是正妻，吕安的母亲是妾室。 在那个时代不孝是一个大的罪状，它不仅仅是一个道德问题，是一个法律问题。于是，吕安被审判、被宣判，判罚流放边疆。 这事儿闹大了。 嵇康不干了，嵇康愤怒了，嵇康给吕巽写了一封绝交书。 图/[元]赵孟頫《与山巨源绝交书》 嵇康的《与山巨源绝交书》是个长篇，洋洋洒洒，《与吕长悌绝交书》是一个短篇，也就300多个字，写的特别的平实，也特别的愤怒。 阿都去年向吾有言：诚忿足下，意欲发举，吾深抑之。 这阿都就是吕安，嵇康说，去年阿都跟我说了这事儿特别的气愤，对你这个大哥很生气，想告官，我给拦下了。为什么呢？ 盖惜足下门户，欲令彼此无恙也。 我顾惜你们的门户，你们家门的名誉，我希望你们彼此都不要出问题，不要出事情。 又足下许吾终不击都，以子父交为誓。 说吕巽你也以你的父亲名义为誓答应我，绝不会报复吕安，但是你吕巽倒打一耙，控告了你弟弟，这是怎么一个事情？你为什么，你就包藏了祸心呢？ 阿都吕安就是听了我的话才忍下了这口恶气。 今天阿都被判刑，是因为我辜负了他。我之所以辜负吕安，是因为你吕巽辜负了我。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我还有什么话讲呢？像这样，我再没有心跟你做朋友了。 古之君子，绝交不出丑言。从此别矣！临别恨恨。嵇康白。 古代的君子绝交的时候，绝不会肆口乱骂，咱们从此别过不来往了。但是我告诉你，我临别，满怀恨意。 嵇康把自己的愤怒都化作了平实的陈述这个过程，唯一流露他的表情包的，就是这么四个字，叫“临别恨恨”。 嵇康就用这300个字表达了自己的悲怆和愤怒。 吕巽，是嵇康的大悲剧的第一个祸首。 第二个祸水是吕安，嵇康的好朋友，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也是因为一封信，吕安写给嵇康的信。被流放途中的吕安给嵇康写了一封告别信，信中非常的悲愤，但这种悲愤表达的很激烈，这个激烈引发了接下来的更大的悲剧。吕安这封信本来是跟嵇康的一个告别信，说—— “去矣嵇生，永离隔矣。”说嵇大哥我们从此天人永隔了。 “茕茕飘寄，临沙漠矣。”我一个人在江湖上飘，已经到了沙漠了。 “悠悠三千，路难涉矣！”三千里路，很艰难。 “携手之期，邈无日矣。”我们再相见携手的机会，看起来很没有希望了。 这种长歌当哭的悲怆，应该只是抒情。 但是信中还有些话惹了大祸。 “顾影中原，愤气云踊。”他说回望中原，我心中这口恶气散不了啊。 “思蹑云梯，横奋八极，披艰扫秽，荡海夷岳。”我想登上那个天梯，横行海内，去除艰辛，扫却污秽。倾倒江海，夷平山岳。 “蹴昆仑使西倒，蹋泰山令东覆。”我要踢昆仑山，让它往西边倒，我要踏平了泰山，让它往东边倒。 “平涤九区，恢维宇宙，斯亦吾之鄙愿也。”我要荡平天下，重新建立天下的秩序，这就是我小小的心愿。 严格说这话，也就是抒心中的愤怒，但是在政治的黑幕里头，这话看起来就像是要造反。于是吕安的不孝之罪演变成了一个谋反大案，而且牵连到了嵇康。 吕安被押送还京，被押送回了洛阳。但是嵇康又毅然到洛阳为好朋友吕安作证，一并被抓捕入狱。 即使抓捕入狱也并非一定就是死罪。 绝唱《广陵散》是复仇之歌 但是这时候第三个黑手出来了，这就是嵇康的曾经的粉丝，钟会。 钟会举报嵇康有两大罪状。 我们先说说钟会这个人是谁，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钟会后来是一个平定了西蜀的一个大将军。但是他当年也就是文人才子，而且是嵇康的铁粉，而且是一个腼腆的羞答答的粉丝。 到什么程度？钟会写了一本书，想拿给嵇康看，到了嵇康的家，都不敢进院子去见嵇康，隔着院子把他这本书扔进了嵇康的院子。 还有一个钟会的故事也很著名。《世说新语》讲到了这个故事，有一次钟会终于鼓起勇气来去面见嵇康，而且见到了嵇康。 嵇康在干嘛呢？在打铁，在铸剑。 钟会见到了嵇康，但是好半天嵇康也没有理会钟会，钟会很尴尬，就要掉头而去，嵇康瞟了钟会一眼，说“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这话里是有机锋的，钟会也答得很好，“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愤然而去。 这个传说钟会因此就记恨嵇康。 但这可能仅仅是一个小的细节，他的怀恨也许还有其他的理由，但是最重要的是钟会对嵇康的举报，给他添加的罪名，钉死了嵇康。 他举报了什么？ 嵇康的一大罪状是“康欲助毋丘俭，赖山涛不听”。说八年前，毋丘俭，南部将军造反，嵇康想加入造反队伍，当时是被山涛给拦下了，但是可见他的险恶用心，曾经想造反。 这8年前的事儿，嵇康要参与造反这事儿，怎么被钟会知道的呢？ 钟会的其中一个职务是司隶校尉，就是首都直辖省的检察官，是有督察官员的思想的这样的职务，他可能探听到这样的事情，但是8年后的举报也很邪恶。 嵇康的第二大罪状是什么呢？ 说嵇康吕安这样的人，他们的言论太放肆了，太放纵了，攻击国家大典，攻击国家宪章，攻击祖先。这样的人，这样的话，帝王不能容忍他们存在。司马皇上，咱们就应该趁这个机会把他们给灭掉，以维护社会的正常秩序，司马昭就听了这话。 嵇康的另外一个铁粉，小粉丝，小了几十岁的赵至，组织了3000的太学生请愿，拜嵇康为师，请求司马皇上饶过嵇康。当3000个太学生为嵇康请愿的时候，也许无形中反而加剧了嵇康的死亡。因为司马昭是容不得一个文人居然有这样大的影响力，而且这个文人又坚决不跟他合作。 司马皇帝——司马昭，当然还没有称帝，三年后他死了之后，他儿子司马炎正式称帝，但是司马昭本人是实质上的已然的皇帝。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钟会我们都知道他是嵇康之死的祸首之一，他举报嵇康有造反之嫌，结果嵇康死后的第二年，钟会率军灭掉了蜀汉，他自己当真要造反，结果造反未遂，被他哗变的部下杀死，这是一个巨大的反讽。 公元262年的一个寒冬，在洛阳城东门建春门外的马市，是死刑的刑场，那一天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个特别黑暗的日子，一个文化英雄将要永远的死去。 嵇康抚《广陵散》的那把瑶琴是他儿子嵇绍出生的第二年，嵇康本人亲手制作的。 我们都知道临行之前，嵇康弹了一曲《广陵散》，《广陵散》是中国古琴曲中唯一的有兵戈杀伐之气的琴曲。有一种说法认为《广陵散》跟“聂政刺韩王”那首曲子是同一支曲子，同曲异名，所以我们知道《广陵散》是一曲复仇之歌。 《广陵散》成为嵇康的绝唱。 嵇康死了，他的儿子会如何呢？嵇康本人小时候是孤儿，他的儿子又会成为下一代的孤儿吗？ 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明天我们继续。 读 三国两晋 书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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