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晚，自亥时起，一场雷雨伴着大风，不知从何处，匆匆赶来。一时间，风声雨声雷电声，把个屋外的天地塞得无一点缝隙。 自辛丑新年以来，这雨便是常常光顾，——在我的心目中，它便是隔三差五，说来就来；而那分手也是那么得急促，一阵风过，雨点便停下，说走就走。 只是，雨常来，风常来，但雷公电母也一同前来的日子，却并不多。 像昨晚，很早便听到了那雷的轰鸣声。不过，那声音好像是从西北远处的地底下冒出来的，——不响脆，模糊得很，这便开始时，并没有引起我过多的关注；即使大略分辨到一点那声音的差异，但又觉得那或许便是远处的车辆声，抑或是某些飞机经过时所产生的噪音。  我所居之地，前方不远，便有一处飞机场；而西边的近处，则有一条即将拓宽成六车道的省级公路，——那些大车小车昼夜不停地奔跑在上面，而夜里尤其严重——那时，其它声音已经停下，便只有这些车辆的颠簸轰鸣之声声声不息，——有时，便感觉，它们似乎就在床头的不远处，而且，可以震得床榻“咯咯”地响。 此处，在西边，还有一条铁路从那公路之侧穿过，——虽然，那跑过的火车并不多，但声音还是有的。 在这种声音各异的群响“漩涡”里，要去很明显地分辨出那些含混不清的雷声，对于我这样的“马虎”做事的人来说，确实是有点困难的。 所以，因为具有这样的“马马虎虎”过日子的属性，我也就根本没有在意那外界雷雨的来临。  也就在我躺下不久，人还没有沉睡时，突然，一道闪电穿窗而入，直照在我的脸上；随后，一声“轰隆”的雷声，便直接将我从弹性的床面上“惊蹦”起来了。 真的是雷雨呀！而且，此时，雨点正撞击着屋外那铝制的锅盖“哒哒”地声。 透过那雨声，我明显感知到了雨点的沉重。而房外，那些风吹树梢的猛烈的呼啸之声，也让我那些原本欲睡的神经，全部醒来。 会不会是冰雹呢？现在正是麦子要成熟的季节，如果是它们到来，那却并非好事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打开屋门，向外探头望去。  冰雹并没有砸下来，但那雨点落在地上的样子，却是分外清晰。一个湿点，一个湿点，——因为雨点大而稀落的原因，它们着陆在干燥的地面时，噼里啪啦，便形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湿湿的圆面。 之所以能够看得如此清楚，是得益于正挂在云天之上的那轮皎洁的明月了。 此时的天空，这边，你只管雷声雨声去“稀里哗啦”地喧嚣着；而南天之上的月亮，却不紧不慢地悠闲地穿行在洁白的白云之间，——月亮及白云的背后，便是蓝蓝的夜空了。 那些灌满水的云汽，也许此时，正好挂在我的头顶之上吧。雨还在下着，我是不好冒雨出去探个究竟的。  但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吧，那些高过院墙的海棠树的枝条们便停止了飞舞，——风停了，雨也住了；天空上，月亮依然在做着它那穿云透雾的游戏。 我走出房外，抬头仰望。头顶上，此时，有几颗星星，也从那蓝空的深处冒出头来，仿佛它们也正和我一样，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雷电过后的安静的夜。 这雷雨是那么得匆忙，急急地来，又急急地去。来了时，一番电闪雷鸣，一腔激情澎湃，——那情义之深浓，凝成雨点，砸在我的眼前。而去了时，便将一方天空完整地归还给了这块辽阔的大地，——不带走月亮，也不遮掩星辰。这——，便是一种无上的人间境界了。  月亮，你只管去穿你的云吧，风停雨住，自有几颗星星会陪伴你度过漫漫长夜。 而我呢，也只管去回到我的房内，掩门入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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