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简史 我自己 。 我粗糙,但比粗俗 精致 如同混迹人间的上帝, 漫不经心地 迈着进化论严谨的步伐, 看似呆板 却不呆滞 称我为地仙 说明古人的黄粱梦中 酣睡着荒诞的天意,但听起来 比你们身边的花香鸟语 似乎更靠谱。而我依然只是 我自己,从生到死都妙用着 被你们唾弃的悄无声息 这就是为什么 我总是在你们入睡后,咀嚼月光 收集蚂蚁、蟑螂和疲惫的飞莹 拿你们的语言描述我的胃口,大概只能用 最时髦的“跨界”一词:贪肉 嗜果,就连报废的翅膀 我都能都嚼得津津有味。 我不矛盾于自身,信赖并崇尚自己的实力 所以,我从不储存食物 不建造房屋 不太在意世界的表情,甚至本能地拒绝 把境遇看的太清楚。我沉溺于气味 善用飘忽的嗅觉,慢慢把握 真理的脉搏,而不像你们 排着队,争看真像脱下的破碎的外衣 我夸张,但不张扬 你们说,我一生都举着长矛,坚硬锋利, 那其实是生命的盾牌 或者说, 我就是一座行走的碉堡
克劳塞维茨误解着我,并企图教授你们 向我学习: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我一直遵从原始的本能,交配 生育,不积累经验 不传授技艺,只信奉我六千万年 智慧中的坦然。所以,我和你们不同 我不是我的障碍。即使三周不撒尿 半年不进食,我也能像树一样 在生命的缝隙里,不断给宇宙加温 诗意一点,我就是宇宙灰衬衣的纽扣 解开我,你们就能触摸宇宙滚烫的 病体。而我,是这病体中的抗体 最毒的蛇蝎,对我也无可奈何 相反,他们经常成了,我盘中的美餐 我不死于孤单、也很少死于误解,甚至 我可以经常笨拙地避开天敌 但我越来越多地死于杀虫剂 和你们日夜不停飞奔的车轮。 你们中,那个叫胡适的人 值得我用一生的沉默,向他致敬 他曾像我一样被前生和后世误解 他用人格搭建了 一座叫独立思考的房子,收养过 我和一只能言善辩的鹦鹉 2016.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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