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這對夫婦改變了攝影史｜Bernd and Hilla Becher

森雅艺术馆 2021-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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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lla and Bernd Becher invented a new genre of photography

贝歇夫妇是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在过去长达40年的时间里，他们致力于拍摄和记录工业时代的遗迹和痕迹。他们自成系统的摄影作品是实用建筑主义者的杰出代表，从他们的作品形式来说，他们既是摄影家也是观念艺术家。

伯恩·贝歇（Bernd Becher）1931年出生于德国锡根，毕业于斯图加特和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并曾师从著名艺术家卡尔吕兴学习素描和绘画。

希拉·贝歇（Hilla Becher）1934年出生于德国柏林，毕业于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

1957年在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相识，伯恩最开始学习的是绘画和字体设计，而希拉的专业则是商业摄影；两年后，两人结婚，并正式成为拍摄搭档。

夫妻二人从1959年开始拍摄了大量日渐消逝的工业建筑及工业设施，根据拍摄主题将不同功能、结构、特征、地域、建造时间的工业建筑进行分类并加以归组，照片严格按照类型学进行组合。

这些项目延续了近40年，他们拍摄的国家主要在欧洲和北美。贝歇夫妇已经成为当代独立摄影、客观严肃摄影的代名词。1990年，他们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并一举拿下雕塑金狮奖，同时他们分别于2002年和2004年获得伊拉斯谟奖和哈苏摄影奖。

他们尽可能忽略形式与功能之间的关系与美感，两者均论及到工业对经济和环境的影响。

Bernd and Hilla Becher
Water Towers USA, 1988
Black and white photographs
Each 40 x 30 cm
Collection John Aniello
All photographs courtesy Bernd and Hilla Becher

他们的第一本写真集《无名雕塑——工业建筑的类型》（Anonymous Sculptures—A Typology of Technical Construction）于1970年出版，也是他们最为著名的作品，该书由七个章节组成：“石灰窑”、“冷却塔”、“鼓风炉”、“提升塔”、“水塔”、“储气罐”和“地窖”。标题则是对马塞尔·杜尚的艺术现成品的致敬。

这部作品犹如工业结构的百科全书，包括窑炉、高炉和储气罐，以及细分到（锅，烤箱，烟囱，绞盘，泵和实验室）。

贝歇夫妇被贴上观念艺术家的标签，他们影响了极简和观念主义者 Ed Ruscha, Carl Andre和Douglas Huebler。

作为杜塞尔多夫摄影系的教授，他们更是影响了一代德国摄影家，其中包括

Andreas Gursky, Candida Höfer, Thomas Ruff和Thomas Struth等人。

贝恩的第一张工业建筑照片是在1957年拍摄的，当时他正在一处正要被拆除的工业设施中画素描，素描的速度显然不及建筑拆除的速度，为了完成素描他拍下了这处建筑。消失中的工业建筑令贝恩有了强烈的用影像留存它们的念头。

进入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学习之后，他开始拍摄工业建筑并将之分类。

他们在冬季灰暗的天空下，他们排除光影的影响，用极为保守又清晰到毫无瑕疵的画面记录下这些建筑。他们不注入一丝人为的情感，力求记录建筑冰冷的基本物理特征，这种无表情的拍摄方式也是夫妻二人惯用的技术手法。

他们像19世纪应用于植物学和动物学一般的百科全书式的方式，将照片如文献般整齐的编排。

他们很少考虑到美学构造，而在意建筑的功能，这也就意味着当建筑丧失功能或者不再被需要时，它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注定要被拆除。如果欧洲没有早期的一些古老建筑，那么欧洲也就不再是我们眼前的欧洲，因此人们对古代建筑的重视使我们当下依然能看到很多哥特式、罗马式及其他风格的建筑，而在工业时代却不尽然。工业建筑的拆除也意味着一部分记忆将在文明的浪潮中灰飞烟灭。

在纪实层面有两个维度，一是以相机拍摄眼前曾经存在过的物或事，这是记录性说明性的；二是在用镜头捕捉事物的过程与结果中寻求对图像内容所含意义的特定挖掘，这是阐释性和精神性的。因此，概念摄影是指用记录性的手法来营造记录式的效果，再以观念性解读。

当时的德国并没有接受贝歇夫妇的作品，他们艺术生涯的转折点发生在1975年的一次展览中。贝歇夫妇与罗伯特·亚当斯和斯蒂芬·肖尔等摄影师共同在美国“新地形学”的展出作品，从此影响了整整一代摄影师。

虽然贝歇夫妇的作品看上去很简单，但其中却包含了深刻的意味。一是相似物体的相似造型；二是不同物体的相似形象；三是同一物体的不同形象，图片与图片组合形成了新的意义，这一点也恰好反映了后现代主义摄影的特征——影像的解读意义不光存在于影像之内，也可能产生于影像产生之前、产生于影像组合之间以及影像之后的文化和社会背景。

当代摄影中的无表情严肃美学、类型学方法与概念艺术的结合就肇始于贝歇夫妇。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的摄影系也由他们创立并担任系主任，目前已发展为世界上最知名的摄影院系，更在日后形成了杜塞尔多夫效应，将当代摄影延展出两条主要的路径，一是以无表情和类型学为基础的新纪实派；二是以多媒体和表演式手段为主流的风格。新纪实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纪实主义，而是由手法而带来的观念性变革。

贝歇夫妇的作品背后是极其严谨深刻的思考，营造出的现场存在感让观者冷静而理性地洞悉恢弘的整体性与细致的差异感，而他们的学生古尔斯基则将这种效果进一步强化，他从90年代开始不断将作品尺幅推向更大，数米长宽的“上帝视角”让观者感受到更清晰的细节和更震撼的冲击；他们秉持着不介入的立场，以旁观之眼审视着时代变迁。

贝歇夫妇弥合了艺术和摄影之间的距离，使得两者的界限愈加模糊起来，通过编排组合的方式，摄影能够更加充分的表现抽象性、系列性和表现性。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工业化产物为拍摄对象的摄影被认为不具有文化和艺术价值，而贝歇夫妇所做的逐渐改变了人们的看法。纪实摄影所做的除了记录和讲述历史，同时也可以展示事物本身的魅力和价值，浮现出清晰、独特而持久的美学遗产。不存在任何一种标准和技术方法可以将摄影局限在特定的创作范畴和美学范式之内，事实上，“贝歇主义”是将惯性的视觉判断拉出既定的认知轨迹，以一种极为冷静和辩证的视角和实践反映出历史文化与艺术碰撞的冷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