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这张照片的人,都会心里一颤:照片里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双手反捆,却昂首挺胸、含笑赴死。1948年4月21日,因叛徒出卖,王孝和被国民党反动军警逮捕。在那之前,他当选为上海电力公司工会常务理事,领导上千名工人与国民党当局和资本家博弈,为工人争取最大利益。1948年“申九惨案”发生后,王孝和在厂里发动工人缠黑纱、捐善款,抗议当局的血腥暴行。狱中度过的五个多月里,王孝和受尽酷刑,一度因电刑昏厥,但始终保守了党的秘密。无计可施的国民党当局以“连续教唆、意图妨碍戡乱治安未遂”的所谓罪行判王孝和死刑。死刑没有吓倒王孝和。临刑前,他仍不忘在遗书中勉励工友:“前途是光明的!那光明正在向大家招手呢!只待大家努力奋斗!”在法场上,他对一切始终报以微笑,这微笑令人震动。他笑着对视身边法警,对视检察官,仿佛此刻他不是被审判的人,而是真正的审判者。1948年9月30日上午,在提篮桥监狱,王孝和英勇就义。在走向刑场不足100米的距离中,王孝和边走边喊“反动政府要垮台、要垮台”,一边微笑着看着身边押解他的行刑者。当时,《大公报》摄影记者冯文冈举起一架老式的135单反相机,拍下第一张照片,接着又连拍了十多张。枪声响起后,冯文冈疾步上前,近距离拍摄了三张王孝和倒在血泊中的照片。他年轻的生命戛然而止,他的笑容却不曾为岁月磨损。书为心画,笑由心生,心中希冀光明,笑容自然流露在脸上,这笑容里有对敌人的轻蔑,有对光明的期盼,有为信仰而牺牲的坦然自若,这是信仰的微笑。王孝和牺牲8个月后,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他牺牲一年零一天后,新中国宣告成立。大义凛然的王孝和,也有难以割舍的牵挂。他被捕时,大女儿王佩琴才满周岁,妻子忻玉瑛刚怀上第二个孩子。在被捕后5个多月的铁窗斗争中,王孝和写下了近50封家书,平均3天一封,最短的53个字。“佩民”这个名字,正是他在遗书中为即将出生的孩子起的。“但愿你分娩顺利!未来的孩子就唤他叫佩民!身体切切保重,不久还可为我申冤、报仇!”王孝和在给妻子的绝笔信中写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父亲”这个词对王佩民来说,没有颜色,没有温度,只是教科书里的一个名字,几张图片。几十年来,她一直希望能“找寻”到父亲。△王孝和的两个女儿佩琴、佩民在1950年代的合影(上海市档案馆藏)她有个习惯,周围有谁家老人去世了,她总会在追悼会上,托他们捎个话,如果在另一个世界碰上父亲了,请告诉他,女儿佩民很想他。2001年初,王佩民在上海档案馆无意中发现父亲在狱中写下的47封家书原件。时隔半个多世纪,展读这些家书,母女俩相拥而泣。几十年来,不论学校就读期间,还是毕业参加工作后,王佩民每每说起自己的名字,大家便会围上来关切地问:“你就是王孝和烈士的女儿啊!”王佩民日益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父亲并未远去。“我要好好努力,不能辜负了爸爸。”王佩民考入上海中学,毕业后主动到基层工作,成为原上海电讯器材厂的一名普通工人。24岁时,她加入了中国共产党。24岁,父亲的生命永远定格,对女儿来说,则是接续传承的新起点。△王佩民参加央视《朗读者》节目,朗诵《先父》一文,致敬父亲王孝和“做一名像父亲那样的共产党员。”王佩民兢兢业业,多次被评为单位的先进工作者。上世纪80年代,电脑普及伊始,年近半百的她克服困难,自学操作系统。调入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工作后,王佩民长期从事《上海年鉴》编辑工作。面对大量的经济社会发展数据,她并不觉得枯燥,逐字逐句校核。“我要替爸爸好好看一看,这日新月异的新上海。”1997年,王佩民当选中共上海市第七次党代会代表。作为党代表,她深入基层听取群众呼声,积极宣讲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王佩民以父亲为榜样,切实履职尽责,得到党组织和党员群众认可,后又当选中共上海市第八次党代会代表。2021年5月27日,时值上海解放72周年,王佩民回到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作了一场关于父亲王孝和的专题报告。在自己曾经奋斗过的地方谈论起父亲,王佩民倍感亲切与自豪。△2021年5月27日,时值上海解放72周年,王佩民回到上海地方志办公室作专题报告“爸爸希望我知道他'是怎样,为什么与世永别的’,如今,我多么渴望爸爸知道,女儿没有辜负他。”王佩民说。来源:红色之声(ID:hszs1921)综合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网站、档案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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