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自我怎样才算坚实地存在？——存在主义的先驱：克尔凯郭尔

在一个周日午后，克尔凯郭尔如同往常一样在市民花园中闲坐时，忽然想到他与同辈的精英都在致力于改善世界：有人忙着建设铁路、汽船和电报线路，让人的足迹更广，想法传得更快、更远；有人忙着编辑和刊印知识文摘，试图提升普通人的知识水平。

如果每个人都在努力使生活更轻松适意，克尔凯郭尔自问，是不是也该有人想到：人的自我要怎样才算坚实地存在？

克尔凯郭尔是富商之子，父亲信仰虔诚，与当时的主教相善。他敏捷的才思与文采在传播学界与学术界已颇负盛名。

他遇见心仪的雷吉娜，对方也仰慕他，可他偏偏担心自己的忧郁不能使对方幸福，所以解除了婚约。尽管他在日记中再三坦承家庭幸福是他所认为的人生至乐，而自己一生最渴望的就是享受天伦，但他仍决心不在享乐的层次中多作停留，而要追求更整全的自我。

克尔凯郭尔不信任因为成功地适应环境而得到的幸福，他认为那样的人生不过是化装舞会：遇见柔情似水的牧羊女，就变成牧羊青年献唱情歌；遇见神父就变成敬虔的弟兄，彼此问安亲吻。但这样凭借与外界关系而决定的，只是“谜一样的自我”。

除了与环境的互动外，人还应该加上对伦理的追求，选择自己认为公义、美善的道路。此外，还有一个更美好的境界，就是追求上帝的旨意，虽然在追求的过程中一定会有迷惑与不安的时候。

就像亚伯拉罕必须献上以撒一样，这既与利益追求背道而驰，也不符合理性，甚至会换来骂名，但人就是要在颤惊、恐惧和未知的负面情绪中，一再察验自己所感知的怀疑与上帝的心意。

克尔凯郭尔认为，在聆听信心之父的故事时，要不断设想亚伯拉罕走上献祭之路时的孤单、沮丧与不断抑制的折返心情，因为在天使呼喊“不可下手害那童子”之前，亚伯拉罕不会真正知道神早有预备。

克尔凯郭尔著作逾40本，常被称为存在主义的先驱。他的人生选择使他像苏格拉底一样，成为一只惹人怨怒的牛蝇，不断地打扰在牛圈中安然自适的幸福牛只；但他发出的嗡嗡声，至今仍在每个喜悦或忧郁的瞬间回荡：

“只有两条路——不是忽视自己就是实现自己……选择关头如临深渊？凭着对上帝的信心，向前一跃！”

（摘自《2021周历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