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年草上飞，铁衣著尽著僧衣。
天津桥上无人识，独倚栏干看落晖。
这首诗的名字称作《自画像》，是黄巢仅有的三首诗之一，当然，另外两首诗的名气更大。据此，黄巢被传说未战死沙场，而是，起义失败后去了洛阳，身披僧衣做了个和尚。如果真如民间传说的那样，这位叱咤风云的农民领袖遁入了空门，那么，其人生感触肯定非寻常人所能及。曾经戎马倥偬，而后静如止水，对比之鲜明，当令人感慨。人生韶华短，江河日月长，黄巢诗中意境，让读者回味无穷。
飞将黄巢
黄巢，山东曹州人氏，即今山东曹县，家族世代为盐商，生活条件优越。黄巢自幼善于骑射，剑术也不错，而且还粗通文墨，并能对答赋诗。
黄巢成年后，屡试不第，三番五次应试进士科，但却都是名落孙山。黄巢心高气傲，满怀愤恨，赋诗一首，离开长安。“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首《不第后赋菊》，是黄巢著名的咏物诗，收录于《全唐诗》中。此后，黄巢继承祖业，成为盐帮领袖。
自公元874年起，连年水旱灾害，全国各地麦秋欠收，河南最为严重，几乎颗粒无收，等到冬季来临的时候，甚至连充饥的蔬菜也没有 。然而，自唐懿宗以来，'用兵不息，赋敛愈急' ，各州县官员粉饰太平，从不上言灾害实情，致使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并且，还无处诉苦。
于是，私盐贩子王仙芝等，聚众数千，揭竿而起，攻州占县，曹州、濮州和郓州纷纷陷落，起义军势如潮水。王仙芝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竟然还号称“草军”。王仙芝传檄诸道，斥责唐朝吏治腐败、赋役繁重、赏罚不平等罪恶。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争相传说，'金色蛤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天下反。'什么是“努眼”呢？就是瞪着蛤蟆眼，非常恐怖的样子。且看前蜀蒋贻恭的《咏虾蟆》诗，'坐卧兼行总一般，向人努眼太无端。' 宋朝梅尧臣也有此言，'两旁挝鼓（zhuā gǔ 击鼓）鼓四面，声势助勇努眼圆。'
唐末王仙芝聚众造反，当时天下都很害怕，然而，这句口号的扎心力度指数值还是不够，所以，对当时老百姓的影响力就还是不够猛烈。时光流转，待到朱元璋造反时，借鉴王仙芝的经验教训，就来了句升级版本的口号，“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起义口号，就是行动纲领，必须朗朗上口，意思一目了然。所以，黄巢失败了，朱元璋成功了。
王仙芝起义造反，黄巢倍感兴奋，遂与子侄黄存、黄揆、黄邺及外甥林言等八人聚众数千，响应王仙芝的号召，起义军声势日益浩大。四方百姓苦于苛征暴敛，争先恐后投奔了义军，数月之间，王仙芝的队伍人数就已过万 。王仙芝率领义军攻郓州，袭徐州，掠州十余，直逼淮南，所到之处，不分老幼，裹挟而走，号称统领三十万兵马。
朝廷眼看王仙芝声势浩大，立即诏令淮南五地的节度使，率兵进击王仙芝的“草军”。政府的军队里，有皇帝禁军三千，铁甲骑兵五百，王仙芝与黄巢见势不妙，便采取避实就虚的流动战术，率军围攻徐州。国家正规军也跟着转战沂州，大败王仙芝义军于徐州城下，遂上奏朝廷王仙芝已死，就地遣散了诸道兵马。
当然，王仙芝没有死，只是利用时机，短暂修养整顿，随之挺进河南，迅速攻占郏城等八县之地。王仙芝义军纵横豫东，唐军为阻止其西进，选派千名步兵和五百名骑兵，进驻陕县和潼关，企图聚歼王仙芝和黄巢的义军。王仙芝义军气壮山河，猛攻豫西重镇汝州城，全歼朝廷官军，并占领了汝州，杀死唐将，生擒刺史。
义军攻城
洛阳震动，百官出逃，唐僖宗下诏赦免王仙芝，想诏安纳降农民起义军。谁知，王仙芝乘胜北上，攻占原阳，围攻郑州，鏖战中牟。虽然后来战败，但是义军蚁聚，游走于邓州与汝州之间，四处袭击作战。王仙芝率众一路南下，先是扫荡唐州与邓州，继而攻取郢州、复州和随州，所过之处大肆烧杀抢掠，路上几乎没有活人出现。
黄巢率领另一支义军，东进淮南，从申州和光州，向南攻打到随州，并抓获了刺史。黄巢以安州为据点，分奇兵包围庐州，攻打寿州和光州，挺进黄州，逼近扬州，声震淮南。半年时间里，王仙芝和黄巢，在江淮河汉之间广大地区流动作战，打得官军顾此失彼，使义军数量迅速发展到三十万。
老迈昏庸的朝廷命官，既不能领兵打仗，又不能违抗旨意，只好私下里商量。结果，他们一致认为，根据以往的经验教训，既然成功剿灭了草贼也不能免祸，不如留下草贼，让天子担忧，这样反而能稳稳当当地成为功臣。于是，起义军一走，他们就撤军。后来，皇帝也知道了此事，就把他们都给换了。
王仙芝的义军自由出入，黄州刺史力不能抵，便答应为其上表求官，于是双方相约罢兵。王仙芝与黄巢等头目，就与黄州刺史一同赴宴，随后不久，唐僖宗就封王仙芝为“左神策军押牙”，统领仪仗侍卫的官职，一般称之为牙门将。如此，王仙芝思想动摇，开始放弃斗争，接受朝廷的官职。
可是，这下子黄巢不干了，凭什么不封赏自己，并且痛斥王仙芝说，“我们曾经信誓旦旦，立志要横扫天下，你接受了朝廷的诏安，让万儿八千弟兄去哪？”有人点火，群情激奋，责骂不已，怒不可遏，甚至，黄巢还趁机拳打王仙芝。由于众怒难违，王仙芝勉强答应，拒绝投降朝廷。
风云突变，义军劫掠州中兵丁，黄州刺史等朝廷官员，全部落荒而逃。冲突之后，黄巢与王仙芝分道扬镳，分兵作战，向北进发，劫掠齐鲁之地。黄巢率军攻陷郓州、沂州，虽然人数上万，但是孤军作战，仍显势单力薄。于是，黄巢便在嵖岈山，与王仙芝会合，准备再次携手攻打江州。
黄巢率领本部人马，在蕲州与黄州一带迂回，由于作战失利，不得不北返中原。王仙芝率领原班人马，攻打荆南，包围洪州，占领岳州，在潭州被击败，遂转战浙西，骚扰宣州和润州，没有能成功，便率本部人马留在江西，让别部也北返河南。由于和黄巢分兵两处，而后又遣返别部，王仙芝风光不再。
此时，朝廷又要诏安，王仙芝也想请降，王仙芝打算做节度使，朝廷使臣表面上答应，背后却安排活捉王仙芝。王仙芝大怒，遂攻打洪州，结果大败而归，兵勇被斩五万，最终王仙芝遭擒杀，首级送往京师。王仙芝死后，余众一部分南下，活动于江浙一带；另一部分北上，与黄巢会师于亳州。
众将推举黄巢为黄王，号称“冲天大将军”，改元王霸，并设官分职，驱使河南、山东百姓十余万，大肆劫掠淮南农户商贾。唐僖宗三次调兵遣将，均被黄巢率军击败，农民军气焰嚣张，势不可挡。后来，朝廷增援剿匪，黄巢就折返攻打开封，势力发展到洛南的伊阙。
然而，黄巢长期流动作战，没有建立稳定的后方，缺乏经济保障及群众基础，豫东、江西、浙西等地义军伤亡惨重，频繁告急。沮丧与无奈之下，黄巢只好再次请降，朝廷诏命黄巢为右卫将军。但是情况稍有好转，估量藩镇行动不一，尚不足以克制自己，黄巢又反叛了朝廷。
黄巢率领豫东的义军，进入浙东，越过江西，会合旧部，整合兵力，挺进福建。农民军兵临福州，朝廷守将弃城逃亡，黄巢命令烧毁官府，杀死官吏，甚至，劫掠百姓，杀人如麻。可是，对于所有的读书人，黄巢却能网开一面，当时农民军中盛传，如果遇到儒者就杀，起义军队必定覆灭。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隐士周朴就被杀了，因为黄巢问话周朴，“能从我乎？”周朴一梗脖子，爽快地回答道，“我，尚不仕天子，安能从草贼？”于是，黄巢一怒之下，就斩杀了周朴。读书人中有识时务者，也有绝不随波逐流者，如此来说，隐士周朴，实乃义士。
黄巢经过福建，继续一路南下，翻越五岭，兵围广州。但是，围而不打，黄巢意欲何为？原来，黄巢又要请降了。当然，这接受诏安，是有条件的，让广州城内的官员向朝廷上书，请求上表为天平军节度使，朝廷执意不可。黄巢又请求任安南都护，或任广州节度使，朝廷也是不予允准。
南征北战
朝廷有的是精明人，拿率府率的五品官，扔给黄巢充当门面，并扬言如若不受，立马派人去征讨。黄巢看罢诏书，大骂唐朝皇帝，急命义军攻城，只消一天，广州告破，生擒节度使，并肆意屠城。黄巢自称“义军百万都统”，并且发布檄文，斥责宦官柄朝，败坏纲纪，贿赂勾结，选贡不当，没收广州刺史的不当所得。
数年转战南北东西，黄巢是想占领广州，以南海之地永为巢穴，作为反抗唐朝统治的根据地。然而天不遂人愿，这年从春至夏，疫病大为流行，义军将士多有染病，死亡者十之三四，部下纷纷劝请北归，以图长远之计。黄巢见在此地难以持久，于是便决定杀回中原，遂率军离开广州，向西北进发，攻取桂州后，控制了岭南全境。
黄巢从广州北返中原，途径湖南，巧遇湘江暴涨，义军乘木筏顺流而下。黄巢趁势攻占了潭州（长沙），节度使败走，十万官军尽皆被斩杀，尸体漂满宽阔的湘江。之后，黄巢进攻江陵，号称五十万大军。江陵曾被王仙芝破城，焚烧屋舍，杀人如麻，百姓听闻草军，皆逃往了山谷之中。
攻取江陵之后，黄巢进攻襄阳，起义军中了埋伏，被朝廷官军击败，损失惨重。原本，官军可以全歼义军，征讨节度使却见好就收。征讨节度使对部下说，“朝廷多次辜负我们，不断让我们冒险，却又吝啬赏赐。如果我们死逼草贼，那就得罪了他们，困兽犹斗，于己不利，不如给他们留条活路，我们也有用武之地。”
就是这样的情况，黄巢遂收集余众，稍加休整，渡过长江，进攻鄂州（武汉），攻破了外城。之后，又转而进攻饶、信、池、宣、歙、杭等十五州，此时，黄巢军又得以发展，兵员又达到了二十万。黄巢在江浙胜利进军，再次震撼了朝廷，唐僖宗再次任命节度使，命令其迅速进攻义军，义军又要面临挑战。
官军合兵一处，紧追黄巢义军，黄巢连战失利，不得不退守饶州（鄱阳）。官军又乘胜追击，黄巢又退守信州（上饶）。一方面追军紧咬不松口，北方诸道军已兵临淮南；另一方面，信州又恰遇疫病流行，义军士卒多有死伤，作战能力每况愈下。在此危急时刻，黄巢巧施缓兵之计，义军才摆脱困境。
一方面，黄巢用重金贿赂征讨节度使，使其减慢追击的速度；另一方面，又致书朝廷命官，表示愿意“投降”。朝廷命官中了圈套，以为大功告成了，遂上奏朝廷，声称义军不日当平，不必劳烦诸道兵马，请他们悉数遣散归原。如此这般，朝廷援军复又北渡淮河，散归其镇，而且，义军也恢复了作战能力，黄巢抓住时机，一举杀死朝廷命官，大败官军。
义军逃出险境之后，多方会合，大肆劫掠，进逼广陵，渡过采石矶，进攻扬州城。官军则按兵不出，义军所过镇戍，官军皆望风而降。朝廷也是惊慌失措，屡次派兵，屡次大败，甚至，答应任命黄巢为天平节度使，以解燃眉之急，时机成熟再发兵除掉他。然而，尔虞我诈，黄巢已习惯，径直渡过淮河，自称“率土大将军”。
黄巢从淮河北岸，整军而去，这次，不再抢劫财物，只是驱赶壮丁，充当兵勇而已。义军攻陷申州（信阳），长驱直入颍、宋、徐、兖等州，所到之处，官吏四处逃散。义军进攻汝州，黄巢命人传檄说，“你们可坚守堡垒，不要犯我先锋！我将进入洛阳，然后即到长安，自己如果不想获罪，那就不要参与抵抗。”
此时此刻，京城长安的朝廷乱作一团，调发关内诸镇兵扼守潼关。然而，朝臣大都认为，义军拥有六十万众，潼关又无重兵，所以难以坚守。黄巢大军兵临洛阳城下，洛阳守将退据潼关，洛阳留守官员干脆出城迎接黄巢入城。此一时彼一时也，此时的黄巢义军，纪律严明，秋毫不犯，只是饱食而去，集市依然如旧。
经过洛阳，挺进关中，黄巢继续攻打陕州、虢州（灵宝），并警告拒守潼关的官军说：“我在淮南，撵得官军像老鼠跑穴，你们可不要再阻挡我。”万般无奈，唐僖宗亲临潼关督战，可是，镇守潼关的十万神策军，都是养尊处优的豪富子弟，只是为了高官厚禄，才贿赂宦官，挂名军籍的，何尝经历战阵。
所以，一旦听说出征，吓得父子抱头相哭，为了逃避战事，大多以金帛雇佣商贩与贫民代行。更何况，皇帝钦点的都统，也只是遥控指挥，另派将领率神策军前往拒战。还有呢，神策兵过华州（华山附近），只有三日粮饷，不能填饱肚子，因而兵无斗志。潼关左边有谷，谓之禁谷，等义军到来，官军只守潼关，不防守禁谷。
朝廷命官拿着黄金，激励守城将士说道，“诸位当尽忠报国啊，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众军士看着黄金，无不感激涕零，昂首挺胸，纷纷请战。结果，没等到援军，弓箭却已告罄，就拿石块射击，然而，伙食断炊，士气一落千丈。义军见此情形，奋力攻关，前锋则由禁谷迂回到关后，前后夹攻，官军溃退，乱军直奔长安，一路大肆劫掠。
唐军如此守关，城池焉能不破，义军一举破关，又乘胜攻克了华州（华阴），黄巢安排部将驻守，自己亲率大军直捣长安。此时，百官刚刚退朝，传闻乱兵入城，随即各自逃匿。唐僖宗在神策军护卫下，狼狈逃往咸阳，只有四位王爷与两个妃嫔从行，太监统率右军殿后，文武百官及诸王、妃嫔，皆不知皇帝去向。
义军入城
起义军直入长安，未遇任何抵抗，将士身着锦袍，辎重从洛阳到长安，千里迢迢相随相属。更有唐朝大将军率文武官员数十人，行至灞上迎接。黄巢乘坐金色肩舆（轿子），将士皆披头散发，束以红绫，身穿锦袍，手执兵器，簇拥黄巢锵锵而行。义军浩浩荡荡，甲骑如流水，辎重塞满道，千里络绎不绝。
长安市民，夹道观看，义军再三告谕市民说，“黄王起兵，本为百姓，非如李唐，不爱汝曹，汝曹但安居无恐。”义军将士，行走街道，每遇贫民，多有施舍。公元880年十二月十二日，黄巢进入太清宫，次日，于含元殿即皇帝位，国号“大齐”，大赦天下。黄巢下令，唐官三品以上全部停任，四品以下则官复原职。
公元881年正月，唐僖宗调兵遣将，诏令镇东、太原、代州等节度使，带兵赴京讨伐齐军。各路唐军直逼长安，黄巢急忙率军出城东走，然而，唐军入城大肆劫掠，乱不成军。黄巢夜宿灞上，听说官军已乱，又无援军，遂回师攻城，官军大败，义军又收复了长安。公元882年九月，黄巢部将朱温变节降唐，自此以后，形势急转直下。
黄巢见义军节节败退，粮食也快要吃光了，便着手实施金蝉脱壳之计，遂发兵三万扼守蓝田道，为撤离长安做好必要的准备。不久，朝廷的诸镇兵马从四面八方会集京师，黄巢率大军于渭桥迎战，一日三战，连战连败，最终，义军大败。唐军攻入长安，黄巢屡战不胜，遂连夜撤离长安。
此时，义军尚有十五万，黄巢扬言奔赴徐州，实际上却经蓝田关进入了商山。在撤退途中，义军把辎重珍货遗弃在道路上，朝廷官军在长安大肆抢掠之后，又在路上争先恐后拾取财物，也就不再追击了，故而，黄巢得以整军而去。随后，黄巢军奔袭蔡州（枣阳），又进攻陈州（周口），然而，陈州刺史早有防备，黄巢军久攻不下。
黄巢围攻陈州数百天，却始终未能攻克城池，此时，朝廷又征调许、汴、徐、兖等州军马向陈州进发。于是，黄巢从陈州周围撤军，退至陈州北的故阳里，不巧恰逢连日大雨，平地水深三尺，黄巢军营为雨水所漂，又听说朝廷大军将至，遂奔向汴州（开封）。当黄巢军从中牟北渡汴河时，官军乘势袭击，义军大败，死伤万余人。
义军损失惨重，黄巢率残兵败将向东北逃去，官军又追杀到封丘。偏巧这时再遇大雨，黄巢只收集了散兵近千人，冒雨向东奔袭兖州。官军穷追不舍，黄巢与之死战，随兵死伤殆尽，遂与其外甥逃至泰山狼虎谷的襄王村。黄巢的外甥林言见大势已去，害怕与追赶而至的官军再次拼命，于是，便乘机杀死了黄巢及其兄弟妻子。
林言手持黄巢等人的首级，欲向朝廷献功，在路上却遇到了少数民族武装，他们杀了林言，将林言及黄巢等人的首级一并献于朝廷。公元884年七月，僖宗在大玄楼举行受俘仪式，除了黄巢等人的首级以外，另有黄巢的姬妾二三十人等。唐僖宗问，“汝等皆为显贵人家的子女，世代蒙受皇室的恩惠，为什么就从贼了呢？”
居首的女子回答说，“虽然，贼寇逞凶叛逆，但是，国家耗资百万，却守不住宗庙。如今，陛下以抗贼不力，而责备弱女子，敢问你的公卿、大臣、将帅都在什么地方？！”唐僖宗理屈词穷，无法再问下去，就把黄巢的家眷皆杀戮于闹市。临刑前，行刑的刽子手可怜这些妇人，就让她们喝醉后再行刑。妇人们边哭边喝，不久，在醉卧中受死。唯独居首的这女子，不哭亦不醉，从容就死。
英雄黄巢
关于黄巢之死，《新唐书》记载，黄巢兵败狼虎谷时，对外甥林言说，你拿上我的首级去献给朝廷吧，那么你还可以求得富贵！林言不忍杀黄巢，于是，黄巢自刎。
还有更神奇的，宋《刘氏杂志》记载，五代时有一高僧，法号翠微禅师，这个人就是黄巢。《贵耳集》记载，黄巢逃亡后为僧侣，曾主持佛寺大刹，备受禅道推重，末了临入寂时，脚下有黄巢两字。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应该说历史的有趣之处，也在于悬案堆积如山，疑窦丛生方能不忍释怀。然而，黄巢究竟是怎么死的，其实真的并不重要，关键是黄巢失败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所以，黄巢是贼。但是，“兴衰谁人定，胜败岂无凭” ？黄巢残暴毒虐，观念狭隘，滥杀无辜，攻克长安之后，尤其不思进取，也没有消灭唐朝的禁军，并且缺乏经济政策，最后被唐军击败也是必然。
黄巢领导的农民运动，打击了盛极一时的唐朝，同时建立了大齐政权。大量史实表明，黄巢还是有思想的，也有政治抱负，更有社会实践经验。然而，黄巢毕竟奉行封建专制主义，他的政治抱负始终是拍脑袋工程，企图以一己之力量来改变不合理的社会现实，这就注定了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必然以失败而告终。
但是，黄巢领导的唐末农民起义，还是给后世的农民运动留下了很多经验教训。中国封建科举制度，催生了两位革命者，一位是唐朝末年的黄巢，另一位是清朝末年的洪秀全，特别是从洪秀全的太平天国运动看来，反抗封建统治的农民运动进步太大了。黄巢影响久远，时至今日，民间仍有不少传统习俗，源自于唐末的黄巢起义，譬如说逢年过节挂红灯笼，譬如说端午节家家户户插艾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