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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记者来到广西桂林荔浦县，采访一位名叫韦绍兰的9旬老人，与她一同接受采访的是她的儿子罗善学，当时也已经60多岁了。在采访中，韦绍兰始终神色平静，讲述自己在抗战中受到的伤害，罗善学则不停地流泪。 记者注意到，罗善学虽然不善言谈，但她不断尝试与记者沟通，费力地想要表达些什么，但受限于孤僻的性格和匮乏的知识，并不能很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她与记者沟通时态度一直很好，没有任何过激的言辞。  眼看采访结束，记者向罗善学问了一个有着结束意思的问题：你有什么愿望？听到这个问题，罗善学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流着泪大声说道：我要杀掉我的日本爹，他就是个畜生，害惨了我妈妈，更害惨了我。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杀了他，亲手杀了他…… 从古至今，“弑父”都是一件大逆不道，几乎不能原谅的行为，但记者听到罗善学的回答并未反驳，罗善学的母亲韦绍兰也沉默了，仿佛默许了儿子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罗善学如此痛恨自己的父亲，公然表示要亲手杀了他，还得到母亲的默许，这一切，还得从70多年前说起…… 1944年，残忍的日本侵略者发动豫湘桂战役，占领了桂林，这里直接变成了抗战的最前线，民众的生活异常艰苦。到了冬天，日本兵时不时就来村子里扫荡，他们烧杀抢掠，残忍至极。此时韦绍兰的丈夫外出未归，为躲避战乱，22岁的韦绍兰背着自己的孩子与村民们一起跑到了村子北面1公里处的山上，与大家一同钻进山洞里躲起来，暂时躲过一劫。  几天后，韦绍兰背着女儿下山找吃的，被日本兵发现，他们二话不说就将韦绍兰抓起来，先用刺刀将她背孩子的带子割断，将孩子放到卡车上，然后一边叫喊着，一边也将韦绍兰强行拖到车上。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看到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哇哇大哭，韦绍兰挣扎着想抱起孩子跳下车，但鬼子兵用枪托狠砸她的腰，还拿刺刀在韦绍兰的眼前晃。腰部的剧痛让韦绍兰疼得无法站立，剧烈的寒风不断吹过，她只能趴在车上，在女儿的哭声中等待随之而来的悲惨命运。 到了军营后，日本兵粗暴地将韦绍兰推进一间破屋里并锁上门，与她一同被关进来的还有5,6个年轻的女子，其中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五六岁。这间破旧的房子四面漏风，她们尽可能挤在一起取暖，抵御这刺骨的寒风和无法预知的恐惧。  第2天，屋子里来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留着一小撮胡须的军医，他命令韦绍兰她们脱光衣服，要对她们进行身体检查。韦绍兰不愿意脱衣服，跟着军医来的日本兵就把刺刀对着她的女儿作出要刺的架势，韦绍兰只好乖乖就范，另一位女子也不愿意脱衣服，日本兵直接将她推倒在地拳打脚踢，最后强行脱掉她的衣服。 在之后的7天里，每天都有4,5个日本兵来找韦绍兰，日本兵给韦绍兰她们穿上日本军装，有时将他们关在一个房间里，有时将她们分别带到不同的房间，有时还会因为把她们押上车带到别的日军驻地供那里的日本兵施暴，几乎每天都有日本兵因为顺序先后而打架。据韦绍兰回忆，大部分日本兵在施暴时都会使用安全套，但也有一些不愿意用。1个星期后，一位日军小头目来到小屋里将韦绍兰带走，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只供他一个人“享用”。  这种情况并非个例，据曾担任过陆军少尉的《读卖新闻》记者三田和夫回忆：长期的驻屯生活是无比枯燥的，如果能找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慰安妇，感觉就像自己的老婆一样，可以随时解决需求，士兵们也不敢对她过于贪馋，这些慰安妇仿佛变成了部队里的一员，有时还可以起到装饰效果，这无疑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而反观没有慰安妇的部队，就像没有得到奖励的孩子一样无精打采。 在这段噩梦般煎熬的日子里，韦绍兰她们吃的饭都是由日本兵直接送到屋子里，饭送进来，门就关上了，连上厕所的时候都有2名日本兵跟着。2个月后，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的例假停止了，这意味着韦绍兰可能怀上了日本兵的孩子。 由于韦绍兰此时被一个日军小头目“包了”，也就没有日本兵监视她上厕所，而小头目对他她的看守也逐渐变得松懈。3个月后的一个凌晨，韦绍兰趁上厕所的时候抱着女儿逃走了，在夜色中她光着脚朝家的方向跑，一次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看到日本兵。  2天后，韦绍兰终于跑回了家，此时她的双脚已经血肉模糊。韦绍兰的丈夫看到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抱着她一直哭。丈夫没有怪她，只是心疼她被抓走，受了那么多罪。或许是因为在军营里受到惊吓，她的女儿几天后就病死了，又过了没多久，韦绍兰的肚子明显大了起来，她真的怀上了日本人的孩子。 在这期间韦绍兰几次想打掉这个孩子，但由于她悲惨的经历导致她的身体状况很差，流产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孩子又有什么错呢？又过了几个月，1945年7月13日，这个孩子出生了，正是罗善学。 如果说之前韦绍兰的经历让丈夫对她更多的是心疼，那么罗善学出生后，丈夫则感受到的只有耻辱和怨恨。看着这个孩子，他就忘不了妻子的屈辱经历，尤其是村民在背后的指指点点更是让他无法忍受，也越来越频繁地对韦绍兰恶语相向。 在罗善学4岁的时候，村里就有不少大人小孩叫他“日本崽子”，同龄的孩子不愿意跟他玩。当时罗善学并不知道为什么周围人对他有那么大的恶意，直到7岁那年，他放学回家在门口听到父母在吵架，父亲愤怒的声音在罗善学的耳边回荡：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个日本杂种！后来当他问起母亲，韦绍兰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流着泪告诉他：你快点长大，长大了保护妈妈，帮妈妈报仇。  10岁那年，罗善学不堪忍受同学和老师的歧视，就辍学回家放牛，也是在这一年，他从大伯口中得知，他的妈妈曾被日本人抓走3个月，回来就怀上他了，他是日本鬼子的后代。长期被欺负，歧视的罗善学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母亲，因为痛恨自己，所以更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来。 带着这种仇恨，罗善学变得各家孤僻，暴躁，对未来没有任何的憧憬，以至于因为得了一场小病，他就上山挖了断肠草吃下去想要了结自己。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后，他没有死，原来的病反而奇迹般的治好了。但这样的结果，反而让罗善学有些失望。 罗善学长大后，靠着给人种地，放牛，打短工维持生计，因为身份问题，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他一直与母亲一起相依为命，他说他恨日本人，日本人毁了他们母子两的一生，如果有机会，他想亲手杀死自己的日本爹。  2006年4月，日本政府终于承认他们曾在桂林征召过“慰安妇”，不久后有记者找到了韦绍兰，他们问清了韦绍兰的经历和罗善学的身世后，表示希望他们能够站出来，与其他受害者一起讨回公道。 在刚刚踏上日本国土的那一刻，罗善学的情绪突然崩溃，倒在地上大声嘶吼，哭泣，这些年遭受的不公在这一刻迸发，因为他是日本侵略者的孩子，他没有朋友，娶不到老婆，一辈子都毁了。他需要一个道歉，一个交代，哪怕这句道歉并不能改变他生活的一丝一毫。 作为至今为止第一个被公开身份的“慰安妇”生下的日本侵略者后代，罗善学的到来引起了多国媒体的报道，在日本及西方国家都引起巨大的反响，是的一直矢口否认“慰安妇”问题的日本政府被多国媒体谴责。  然而，由于日本右翼势力的抬头，在舆论宣传上，他们想尽办法否认南京大屠杀与“慰安妇”的问题，始终没有正面给予罗善学及母亲任何回应。在日本政府的刁难，推诿下，罗善学与母亲未得到任何形式的道歉和赔偿。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有过“慰安妇”经历的当事人相继去世，已经90多岁的韦绍兰身体状况非常不好，一直以来也只有国内的一些机构给他们捐助，而日本政府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已经70多岁罗善学多次愤怒表示：日本天皇应该对“慰安妇”赔偿，还要下跪道歉。而韦绍兰对于日本政府的反应早已失望透顶，她说：他们在等我死…… 2019年5月5日，韦绍兰去世，享年99岁，至死没有得到日本政府任何形式的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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