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伟大罗马】第 39 篇文章  65年，一场针对尼禄的暗杀阴谋出现了，但是最终阴谋败露，其中参与刺杀的人中，塞内加的侄子、诗人卢凯也在内。我们不知道塞内加是否知道此事，后来尼禄下令让塞内加自行了断。 塞内加是罗马时期的一位著名的斯多亚学派的哲学家，同时也是一名悲剧作家。他继承了斯多亚学派的基本思想，认为人的生活完全取决于人自身，强调客观物质对于人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重要，只有人的理性才是真正的“善”，人必须通过自省不断培养自己的“理性”最终能完全“控制”生活，并认为对磨难应持乐观态度。 塞内加曾经做了一次实验，他亲自去过了一段穷人的生活，发现并没有所想象的那般可怕。 斯多亚学派中有一个观点，我们不快乐的原因在于我们试图控制自身无法控制的东西。据说他在收到尼禄的命令时，一点都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地割了自己的手腕。他身边的人都大惊失色，眼泪汪汪，哭成了一团，塞内加在奄奄一息之际，还问身边的朋友，你们的哲学精神哪里去了？  这个场景，像极了柏拉图所描写的苏格拉底之死。 塞内加与西塞罗一样，也擅长演讲，甚至在当年卡里古拉当权的时候，这位皇帝因为嫉妒和害怕塞内加的演讲能力，起了杀心，不过幸运的是，塞内加在那时得了肺结核，跑到了埃及静养，才算是躲过了一劫。 与西塞罗那样激情澎湃的气势不同，塞内加更像是一个平静的安抚者，他的著作也多是一些可以让人内心宁静下来的良药。甚至可以说，他的一些句子，随便拿出来都能当做人生警句。 塞内加写过很多散文，比如《论生命的短暂》、《论心灵的安静》，他在一篇散文中写道：“恐惧时，你知道终会一死，贪求时，你似乎长生不老。你会听到很多人这样说，等我五十岁时就退休闲赋，等我六十岁时就推掉所有公务。但，谁能保证你那么长寿呢？谁能确保你能按照自己设定的路线活下去呢？” 我在阅读塞内加的这些散文时，正巧刚读完帕斯卡的著作，实际上，帕斯卡的“人是一根思考的芦苇”这个观点与斯多亚学派的观点如出一辙，甚至，我在塞内加著作中又读出了叔本华的影子。 大家若是对塞内加有兴趣，也可以买来读一读，在失意的时候更能体会到其中的味道。这种文字总比康德的伦理学要好懂多了。 我最喜欢他说的这一句：生活如同一个剧本，重要的不是长度，而是演出的精彩与否。 塞内加的文字适用于所有人。 回到尼禄，后来，高卢人起来反抗尼禄，有意思的是，他们不是反抗罗马，而是反抗尼禄，他们的叛乱虽然被镇压了下去，但就像星星之火一样，反抗尼禄的叛乱却并没有停休。 西班牙的总督加尔巴起来反抗，他声称，罗马行省总督宣誓效忠的对象仅限于元老院与罗马公民，这意思很明确，就是针对尼禄本人的，与罗马无关。  66年，犹太人起来反抗罗马。 68年4月2日，卢西塔尼亚行省的总督奥托表示了对加尔巴的支持，总之，在这一时期，整个伊比利亚半岛拉开了反尼禄运动的序幕。在之前高卢人发起叛乱的时候，尼禄丝毫没有担心，然而他却对加尔巴的义军感到非常震惊。因为加尔巴出生名门，祖辈们也都是元老院议员，具有非常扎实的政治基础。 但是在元老院听说加尔巴在西班牙又扩充了一个军团的兵力后，竟然将他定为了国家的公敌，因为按照规定，要编制一支由罗马公民组成的正规军，首先必须要获得最高司令官，即皇帝的同意，接着由皇帝向元老院提议，元老院通过之后才可以进行。  加尔巴的这次扩军让元老院感觉受到了冒犯，也有可能是他们身在尼禄旁边，做做样子罢了，因为之后，元老院就开始与国家公敌加尔巴秘密联系。 渐渐地，尼禄身边的人也都弃他而去，一个禁卫军长官消失不见，可能是跑了，另一个禁卫军长官直接就投靠了加尔巴。接着，随着尼禄的势力一步步瓦解，元老院终于将多年的压抑爆发了出来，将尼禄定为了国家公敌。 在元老院发布公告后，禁卫军长官决定拥戴加尔巴为皇帝，之后，尼禄一路逃跑，最终是在逃亡的路上自杀了，那一天是68年6月9日，尼禄刚刚到而立之年。  由于尼禄死后并没有留下后代，所以罗马的下一任皇帝是由与屋大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加尔巴担任。这在中国来看好像很奇怪，因为对于东方君主来讲，王位的继承首先是看血缘关系。但在当时的罗马来讲，他们没有家天下的传统。比起个人的血缘关系，罗马人更看重的是能力。即使是在元首制的时代，世袭制也并不为罗马人所接受。屋大维在当年一手开创元首制的时候，是倾向于世袭制的，在他生前，将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日尔曼尼库斯定为了自己接班人提比略的接班人，由此可以看出，屋大维是比较看重血缘关系的，他内心向往世袭制。 但是罗马没有这样的传统，而且屋大维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他干事都是一步步慢慢来的，每一步走得都很稳。对于罗马人来讲，元首制就已经是一项冒险了，若是明目张胆地加上世袭制，恐怕原本可以接受元首制的人也会跳起来吧。 如今看下来，世袭制虽然充满了封建味道，不公平，但却可以有效地避免争夺皇位而导致的内乱。大家可能会很疑惑，就拿中国来讲，虽然中国一直都是世袭制，但是在皇位争夺，尤其是亲兄弟相杀、父子相残上面，例子也不少啊，最著名的那个唐太宗的“玄武门之变”，明朝朱棣夺权，汉朝的七国之乱，以及晋朝的八王之乱，本质上都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之间为了皇权而进行的一场场血腥争夺，那么为什么这里说世袭制可以避免这种皇位争夺导致的内乱呢？  因为我们忽略了很多“沉默证据”，中国历史那么多王朝，真正出现皇位争夺的，占比有多少？绝大部分时间，皇位都是在中国社会上平稳交接的。塔勒布在其著作《黑天鹅》中举了这么一个例子，美国“911事件”是一个黑天鹅事件，在事情发生之后，我们指责安全部门没有尽职。但是，“911事件”在美国历史上总共发生了几次？我们可能忽略了由于安全部门尽职尽力而避免的其他很多次这样的危机。而这些危机因为没有发生，而被我们视而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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