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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曾作《我们要改写狗史了》，所叙无论乡村、城池，狗是不吃屎了。他们似乎是完全觉悟起来的兽类，明白之前的卑贱，从此决意作新新狗类，断然改掉旧的食俗。这是革命性的，在狗的进化史上具有丰碑意义。正是因为此种改变，一是知晓香臭，不再逐屎而为之；二是明白世间的路还是很多，没有一条路走到黑；三是完全懂得宗法是可以改变的，永远披一张狗皮干吗，穿衣戴帽横行人间只待时日。所谓“狗不知屎臭”之言见鬼去吧。 因而此等，狗已不是从前的狗，同样顶一个狗头，但里面的思想意识不是昔日可比，真是飞跃；二是同样拖一条尾巴，但决不乱摇，更不可能有乞怜之相，当然主子除外，这点他们深知重要；三是两眼也绝不是狗眼，虽仍是狗头上两只窥视世界的器官，但能分辨人有九等，并且能分别给以各种眼色，毫不含糊；四是同是吠吠之言，但各有含义，台面上义正言辞之漂亮，比人言更人言，而且一套一套，甲乙丙丁，之下又细分1234，甚是清楚。下了台面给人各不相同，投机者喜形于色，相左者给些蒙人之语，搭上三分狗笑。自然暗地里这些狗尽是窃窃私语，偷鸡摸狗的勾当甚是在行。 狗进化到今天，我们其实不应该还叫他们为狗，就像猴子进化为人再叫猴子就不对了，虽然只是变直立行走之兽，四足中的前肢进化为主管抓举攀缘。以此类推，狗尾巴、狗头，以及狗眼，俱都有职能的改变，已完全不像先前的狗了；如此，我以为叫狗人为好，像狗不是狗，似人非人也。 因此，譬如人如有狗之气味，狗眼里分外亲切，尽是和颜悦色；如果人仍不改先前一味做人，一味正义，思无邪，狗眼里此种才是怪物，自是视者高了上去，被视者矮了下去。所以狗眼看人低就见怪不怪了。 昨夜一梦，见一狗问我：你知为什么我等待你毫无悦色吗？ 我不知狗先生所言，更不明白这兽为何如此。 狗便狺狺切齿，尔懂不懂！ 我被惊醒，一身大汗。 人在世间行走，有几只狗身前身后的扰你，让你分散有限精力望前面的路，更有狗入梦给你惊吓。世间有如此兽类，做人真是险恶。
2014年7月30日作于益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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