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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颗结石 那是2011年岁末，呆子和冷月姐陪我参加完北京大学里基金会联盟的公益活动，在回家的路上，离北医三院不远的地方，呆子忽然腹部巨痛、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冷月姐的车迅速驶向医院。 我们挂了急诊，前面还是排了长长的一队人，冷月姐急了，向前面的人说，这个人快不行了，让我们先看。冲到最前头，医生还是不紧不慢的，不给看病，只开了抽血的化验单，说，“化验完了再来吧”。冷月姐当时就急了，怒道：“不能给看看吗？这个人病得很重”。那医生懒懒地说：“来这里的，谁不重？” 抽了血，冷月姐楼上楼下的冲，又以最快的速度取了化验单。 是肾结石加炎症，结石已经掉进总胆管，情况危急。 必须住院手术了。 马上给家里打电话，二哥二嫂当晚就来了。 第二天赶来的呆子大哥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请护工吧。”那时候，我还没有照顾病人的信心和能力，觉得自己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大哥说：“他需要的是亲人，不是护工!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安排。” 接下来的日子，呆子的兄弟姐妹全部参加排班，轮流照顾他。 手术很成功。取出了21块结石。 新奇的是，他的21块结石形状如同四面体，大小均匀、呈色姜黄漂亮、非常罕见。医生也称奇。 刚取出来的时候，这些结石还有些水色，估计是在身体里被滋润的。 呆子自己非常得意，收藏起来，一般不给人看，当成宝贝。 他往生后，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装在透明袋中的21颗结石，比初时小了一点，依然规则、均匀、好看。我把它们装在一个透明的瓶子里贴身带着，如同带着他一样。这是他身体里取出来的宝贝。 带着他的遗骨去玉树的时候，也随身带着这些结石。安顿好呆子，到玉树的嘉那嘛呢石堆转经时，看着数以亿计的嘛呢石，我突发其想：要不要把他的结石也扔进这些嘛呢石里？会不会对他最好？都是石头，都是虔诚的石头，都是有信仰的石头，都是一颗虔诚向佛的心，可以吗？ 我没敢轻举妄为。 拜见上师的时候，我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 上师说：结石在你身上吗？ 我说：在这里。 上师说：交给我吧。 我马上取出来交给上师。 上师看了一眼，放到他身边的抽屉里，说：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它们洒到天葬台上去的。 天哪!我心上顿时有一股暖流涌过：呆子曾经梦想天葬，上师以这种方式成全了他的梦想!太好了! 回到北京，向呆子的哥姐报告了此行的过程，也讲了结石的归宿。二姐问：没有留一颗吗？太可惜了。 一颗也没有留。 呆子希望我放下，放下所有，一点牵连都不要有。他一直告诉我，身外之物毫无意义，千万不要为此浪费生命，增加人生的负累。我把他的宝物交给上师，用佛教的仪式完成，一定是他最愿意的。 事实上，还没有完全放下，我曾把这些结石放在手心里拍了一张照片，做永久的纪念。 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了二姐，也存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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