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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呆子的故事之--客栈里的小妹和她的儿子

 窗子馆藏 2021-05-31

客栈里的小妹和她的儿子

我住的客栈叫“芳草地”,在巍山古城的中心地带,客栈不大,就是一套两层楼的小院子,只有七间客房。老板不常来,客栈管理只有一个小妹,脸黑黑的,不大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初见她,以为是刚刚毕业的学生,年轻得很。长假期间,发现有一个小男孩天天坐在楼下的电脑前看动画片,偶尔还发出响亮的笑声。再后来,听他大叫:“妈!快来!”过来的居然是小妹。有一天,我问小妹:“你都有儿子了?才多大呀?”

她说:“我27岁了,我儿子7岁。”

再问,才知道她是彝族,中学毕业就开始打工了,结婚早,老公是汉族。

长假期间,孩子天天守着妈妈。小妹该干嘛干嘛,小男孩儿自己玩,也会跟着妈妈上楼顶洗衣服晒衣服什么的。有一天,听到美妙的歌声,那歌里唱道:“没有人陪我,我有多孤单。”我寻声找去,看到小妹在楼顶唱歌,一边干活一边唱,非常专注。又一天,听到女声和童声一起唱:“没有人陪我,我有多孤单。”寻着歌声,看到小妹和儿子对着手机,在楼下的长椅上坐着,头挨在一起,同唱。女声高亢,童声清纯,真的很好听。我很想鼓掌,又怕惊吓了这对母子,忍住了,悄悄扒在楼上听。

假期的客人多,几乎每天都有退房和入住的客人,小妹就格外忙起来,要洗的东西也特别多。好在白天客人几乎全出去了,除了我,有时候就在房间里待着,楼顶也能看风景,还可以看看书、写写文字、上上网。反正总有自己的闲和忙,非常喜欢此地的清静。如此对小妹母子了解就更多一点。

小妹告诉过我孩子的名字,我每次经过他坐着的地方,就大叫他的名字,他会突然惊住,或者脸红了,或者笑了。想起杨绛先生的一篇文章,她当年教小学生的时候有一招,就是很快记住学生的名字,当在教室里叫出学生名字的时候,淘气的孩子会立刻安静下来。杨先生在文章里写道:“我曾当过三年小学教员,专教初小一、二年级。我的学生都是穷人家孩子,很野。也很难管。我发现小学生像《太平广记》、《夷竖志》等神怪小说里的精怪,叫出他的名字,他就降伏了。如称'小朋友’。他觉得与他无关。所以我有必要记住每个学生的姓名。”我有时候叫了他的名字,又拿出一包零食给他,他总不好意思要,但看得出来还是想要的。我就留下零食,走开。事后发现,他还是高兴的。

我见他们母子有时候各做各的,有时候聚在一起,或者唱歌或者吃饭或者一起坐着,总是非常自然温馨,我发现小妹没有一点儿“家长”样,也不见她对孩子说教,他们更多的时候甚至是玩伴儿。我仿佛是看到了“天然本然”似的,也会跟着快乐起来。

我在所谓城市生活中已经看不到这样的家长了,家长们忙着“做家长”,真是讨厌死了!

巍山的天气非常好,雨季也不过是一阵雨,最长不到半小时,天就晴朗了。蓝天白云是常态,风和日丽是常态。

小妹没有假期,也不可能陪孩子出去玩,孩子在院子里自己玩,好像也很满意,没一点别扭。他有时候蹲在花坛边不知在和什么小动物玩,有时候看动画片,有时候玩妈妈的手机,总之非常自由自在。

我见小妹如此淳朴自然,并没有世俗那些趋炎附势、看人下菜的劣等品行。有时候一问一答,有时甚至问而不答,我就会反省一下自己的态度:是否有居高临下或者自以为是之类?如果是自己的问题,赶紧修正,彼此平等相待。

客栈里的小妹母子,也是我巍山之行对人与人之间关系“天然本然”的体验。母子之间,也是可以这样自然平等相处的。不必谁一定是谁的“教育”者!那么压迫和反抗将成为一生的纠缠,太折磨人了!

(2016年10月6日文)

小妹年轻得很,不知现在是否还在这家客栈工作。很想知道他们母子后来怎样了。或者以后上天会安排一个机会让我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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