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年六一儿童节 王 斌 那年，我还在小镇中心校上六年级。六一儿童节到了，班主任刘兰芝老师宣布：全班同学参加学校六一演出的节目是大合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到时，女生的服装统一为白衬衣，黑裙子，男生的服装统一为白衬衣，黑裤子。刘老师一再强调：全班同学都要穿白网鞋。 回到家里，我把老师的要求对母亲讲了。母亲一口就答应了我的要求。她说，等她明天从城里卖鸡回来，就带我到供销社去挑一双白网鞋。 第二天一早，母亲便到城里卖鸡去了。到了下午，和母亲一同进城卖鸡的陈孃、郭孃，还有赵孃都先后从城里回来了，唯独母亲还没有回家。 听到陈孃说话的声音，我三步两步就跨出了屋外，想向陈孃打听母亲为啥还没回来。可听了她的话，我反倒更着急了。陈孃告诉我，中午11点左右时，她还在城里的小北街碰到过卖鸡的母亲，那时母亲的背篼里只剩下四五只鸡了，按说这时也该回家了，可到了下午，她们就再没碰到过母亲，也不知她到哪里卖鸡去了。 到了下午6点钟左右，一脸疲惫的母亲终于从城里回来了。一进屋，放下背篼，她就抓过小方桌上的搪瓷茶盅，猛喝了一大口茶水，放下茶盅，这才一五一十地向我们讲起了她在城里卖鸡的经过。 原来，在下午卖鸡时，一只装在背篼底的八九斤重的大公鸡被压死了。母亲只得抱着压死的公鸡转街叫卖。一般的人家和馆子都不愿买死鸡。母亲转到城后路时，终于有家小馆子的老板因为母亲的要价低而同意买压死的鸡（活鸡的卖价是每斤12元，压死的鸡只能卖每斤5元）。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母亲自己要把鸡打整收拾出来。“那间厨房好小哦，身子都转不过来，又热，”母亲反手揉揉有些酸胀的后腰，又接着说：“死鸡又大不好打整。”就这样，在小饭馆的厨房里，将近花了半个小时，母亲才把鸡收拾好。等她心急火燎地赶到车站时，都已是快下午5点半了。 压死了一只八九斤重的大公鸡，母亲进城卖鸡等于是白跑了一趟，没有赚到钱不说，回家又迟。那天晚上，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他们吵了好一阵，最后，父亲把一只小木凳狠狠地砸在地上，“嗵”，木凳砸在地上的声音很大，吵架才停下来了。 因为父亲和母亲吵了架，我也对买白网鞋的事不抱希望了。第二天下午放学回家后，我便一声不吭蹲在大门外，用一只白粉笔使劲地在自己的胶鞋上来回涂抹着。母亲早已看出了我的异样。“三儿，”她跨出大门，叫了我一声。但我没理她，依旧埋着头，发泄似的用白粉笔继续涂抹着自己的胶鞋。“三儿，”母亲又叫了我一声，她走过来，扳扳我的肩膀，说：“咋个，气住了？明天我们就去供销社买一双白网鞋。”听了母亲的话，一时，我竟有些愣住了。 那些年，一双白网鞋的价格是12元。在六一演出前，我终于得到了一双梦寐以求的白网鞋。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已12岁的我尽管还懵懵懂懂，但也渐渐懂得了父母的艰辛和不易。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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