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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无达诂。诗以言志，而志由心生、言从口发，心口未必如一：威权之下的战战兢兢，下笔或迸发金戈铁马；朱门之内的志得意满，临书或高唱与世无争。乖巧逢迎，内心真如言辞一般恭顺？把酒临风，向隅未尝不是两眼朦胧。 何为心口如一？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 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 李白作《秋浦歌》十七首，唯有这第十四首开题材之先河：从未有古代诗人用作品去表达劳动最光荣的感情。 炉火照彻天地通明，火星四溅搅乱飞烟，年轻工匠面色被炉火映得通红，唱出的劳动号子让寒冷的江水为之触动。 诗中描述的自然景象，非亲眼所见想象不出，非亲耳听闻想象不出，非身处其间想象不出。 心远地自偏的落魄避世，独钓寒江雪的孤芳自赏，卧看云卷云舒的扭捏作态，在自然景象之下，都变成闭门造车的戚戚之态。 所以心口如一的诗，当言自然之志。 明月之下的冶炼场，场面何等壮观，色彩何等绚烂，而劳动者的心情何等欢快! 只有真正将自己的内心和劳动者融为一体，才能体会到劳动者的所思所想，作品才能让他人产生感情上的共鸣。 居高临下的悯农诗，索尽枯肠的闺怨诗，雄浑落寞的边塞诗，幽思牵强的怀古诗，或是文人酒足饭饱之后的雕虫游戏，或是权贵聚会后的酬和应答，亦或是功名路上的敲门砖。这些不是发自初心的作品，虽亦能表现出人文关怀、家国情愫，但考其初衷，大多会让人怅然若失，而作品在读者心中也随之黯然失色。 所以心口如一的诗，还需言初心之志。 心口如一的诗，必是出于自然发于初心而不加雕琢，如此才能让读者不执着于一字一句的炼字修辞技巧，而是感觉全篇如春雨润物，油然心向往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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