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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考那年，考理综的上午是我整个高中最玩心跳的时候。离开考还有20来分钟，来到了考场教室门口，打开笔袋，准备拿出装在尺子袋里的准考证和身份证。 一切都按部就班。再考完两场试，准备几天自招，就可以开始耽于放纵的快乐。 nice~ 但我做梦都想不到，考了十几年大大小小的试，每次考前都会再三检查文具的自己会犯下没带准考证和身份证的低级错误。当我发现尺子袋居然不在笔袋里，巨大的恐惧揪住心脏使我几乎窒息，把书包翻了几遍都没找到，双膝一软脑海里涌出“考生忘带准考证（or迟到等等）下跪，考官铁面无情不予放行”之类的新闻。 门口的监考老师问我：“落在哪啦？”回答可能在教室。之所以说可能，因为自己也完全没底，只记得昨晚把准考证和身份证放在了装尺子的袋里，然后用生物书夹着放进了书柜，想着明早再复习一下生物，顺便能把尺子连同两证一起放进书包（为什么不在前一晚就放进书包？事后回想，大概是不想放在书包里背来背去——也由此促成了“忘带准考证和身份证”这一结果的一环）。而当天早上自己复习生物后恐怕顺手把尺子袋放在了一边，却在潜意识里以为自己已经把物品都准备齐全放进了书包。在最关键的时刻居然犯了个自己从来都不会犯的错误，在那一刻根本无暇唏嘘，我汗涔涔地看着老师，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感觉能震碎一堵墙。 老师又问我：“现在回去拿来得及吗？” 看了看表剩不到20分钟。高三学堂与考场来回超过1千米的路程，让我即便能顺利找到证件也会累得够呛。想起符爷（班主任）考前一晚不吝繁琐与我们讲各种突发事件的处理，讲到万一不幸把证件弄丢，也要争取进去考试，老师一般不会过于为难你，无论发生什么，考完再去解决。 于是向老师请求先进去考试，考完之后要走什么程序再另说。 这时一位巡考老师经过，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曾经在路上见过几次，于是把忘带证件的事情告诉了他。他马上问明我的姓名、班级、座位以及证件可能落下的地点，然后让我先进去考试，安慰我不用紧张，他骑电驴回去帮我找。 我几乎想给老师一个巨大的拥抱（然而并没有），一再地鞠躬感谢，然后进考场，监考老师给了一张空白的纸，让我写上姓名、考场号、座位号、身份证号、准考证号等信息。我贴好条形码，调整心情等待考试开始的铃声。 做完一两道选择题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感谢学校高三一年疯狂考试的历练。大概做到多选题的时候，巡考老师把证件送了过来，小声地说“掉在地上啦”，我双手合十，以几乎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道谢，监考老师过来查看我的证件，而我继续做题，一种几欲让我流泪的暖意蔓延到指尖。 到这里结束，是个相当温暖的故事。 但那天上午，不禁让我怀疑上帝在开玩笑。 一道化学多选题让我差点拿不稳笔，考前一晚前桌的女生问了我其中一个选项涉及的知识点，做到此题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告诉了她错误的答案。自责、愧疚的感觉把我淹没，为什么当时不再想深一点？把别人坑了一把，现在想把头撞破的心情都有。但是在高考考场上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愧疚，只能咬咬牙，祈祷她能意识到我昨晚的错误（考完英语问了一下，还好她用排除法确认了正确答案，不然我真的要愧疚一生了）。 还是化学，一道大题中的两个小问出现了去年（or前年，现在记不清了）的原题，尽管自己感觉在考场上已经足够冷静，已经迅速地把心态调整到位，但潜意识不知是否受到“忘带证件”和“误导别人”两件事叠加的影响，原题我居然忘记了答案，现场推怎么也推不出，只好把题跳过做后面的物理。 在那种“我本可以”的不甘心中，两道原题浪费了我许多的时间，做到物理时，按照往常我的节奏应该会剩下45~55分钟，高考考场上却只剩30分钟。2015年广东的物理似乎比前几年需要的解题步骤都要少得多，忐忑不安地做完也没有检查，还剩3分钟给我解决两道原题+一道不是很确定的生物多选。 还剩1分钟不到，忽然豁然开朗，颤抖着把两道题的答案填上（考完第二天对答案，最终还是写对了，lucky~）。 还剩10几秒翻回生物多选，有一个选项自己能肯定正确，还剩下两个犹豫不决，想着今天如有神助不如赌一把，就涂多了一个答案上去。 “涂多一个答案”的决定，让我错过了临床八年制，也影响了一些故事的走向，已是后话了。 大概是上天在那日上午把太多的运气施予我，觉得不很妥当，便又夺回那微不足道但足以改写故事的零星一点吧。 考完试，经过某个教室看到那位胖胖的、圆脸的巡考老师，我不知道名姓的、让我对于世界的善意更加笃信的老师，在讲台上一张张地清点试卷，我真想进去再次道谢，但不知为何我没有迈出那一步，默默地看了一会，还是转身去饭堂了。 后来我也没有再见到他。 无论是下午的考试、还是几个星期后回校确认报名、偶尔回校在沥青路上散步...... 没有再说一声“谢谢”，也成了我这一生为数不多的遗憾之一。#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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