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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爱的男人和女人

 江昭和 2021-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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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气息越来越浓,穿衬衣的男孩儿,穿长裙的女孩儿也越来越多,他们像翩翩的蝴蝶,飞来飞去,浑身散发朝气与活力,如亦舒所言,“他们是眼睛享用的糖果与冰激淋”。

我还犹自楞楞地着一件音乐符号图案银色毛衣,自己都觉着心虚。

从图书馆走出来,过那条林荫道的时候,一身舒爽,忽然身后传来清秀叫唤我名字的女声,一回头,是穿白衣宝蓝色裙子白布鞋的W,扎小小丸子头,戴眼镜,朴素装扮,令人眼目清凉,最妙在骑轻巧单车,车前绑一束清雅脱俗青绿色木绣球,似青春小说里的意境。

她满含微笑,如一阵清风,令人会心莞尔。天气热起来,便十分忌讳见到招摇浮夸,花里胡哨装扮,仿佛愈加增添热力。

虽然话说回来,各种装扮,风格百态,自己欢喜即好,无必要过分顾及他人青睐与否,否则一人心头一杆秤,永远难以四处周全。

但是,你有你一套风格,可惜不入我法眼,就像有人独爱牡丹雍容华贵,他偏偏钟爱清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各花入各眼罢了。




读亦舒小说《你的素心》,珠光宝气扑面而来,令人手足无措。虽然我钟爱她小说里较“平易近人”部分,但无法忽视她着实有部分作品奇突诡谲,牵涉豪门恩怨,错综复杂人心倾轧,为遗产斗智斗勇桥段,将人性斑斓写尽写绝,几乎是半部现代版的《连城决》。

小说当中一对兄弟为争夺先父遗产各施手段,斗来斗去,辛辛苦苦,苦苦辛辛,结果不过为他人做嫁衣裳。原来兜兜转转,明明暗暗,错综复杂,阳谋阴谋背后,竟是看似最纯洁善良,美丽动人的表妹暗中作梗,生杀予夺,令人脊背发凉。

岂不是苦口婆心为《倚天屠龙记》当中殷素素临终那一句,不要相信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越美丽的女人越阴狠作注。

男主人公初见她即疯狂爱上,爱到怎样的程度呢,看到她,他仿佛瞬间化为一摊啫喱,《茶花女》当中的阿尔芒爱玛格丽特也不过渴望匍匐在她身下亲吻她的鞋尖,莱昂纳多科恩的歌里,爱一个女人爱成了一只老狗,有时候爱情真的让人瞬间卑微下去,连张爱玲那样清冷高傲的女人都说,爱到尘埃里。

那样纤弱皎洁,美若繁星的一个女子,穿衣极尽简洁之能事,当然,那是亦舒青睐的女郎一贯的风格,永远的白衬衣,三个骨裤子,扎马尾,不施脂粉,双眼炯炯有神,浓眉而嘴唇丰满,素净纤弱,缥渺若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情状,干练洒脱。

即使出席盛大宴会也只是低调内敛却沉着大气的浅紫色或者淡蓝色裙子。

最后出场那一瞬,在夏威夷小道上,原始森林山顶别墅,她与旧人重逢,此时已为人妇,于是愈加内敛,着香云纱唐装衫裤,头发上簪一排白兰花,贵气十足。

温婉怡人,却洒脱独立,清高孤独,别人邀请搭载顺风车,她会得底气十足答以“谢谢,我自己有车”或者“抱歉,我的司机在山下等我”云云。

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非池中物。自然也得是这样的女郎最终才能够叫人黯然销魂,大跌眼镜。

不知为何,我总想着亦舒必定是以坠入凡间的天使奥黛丽赫本为底本进行发挥创造,虽然一个东方一个西方,但是气质修养,不改其二了。




如此相比之下,本来也美艳不可方物的郝珍珠瞬间化成鱼目般庸俗了,走入人眼帘的第一个画面,便是逼人冶艳的紧身黑色皮衣皮裤及长靴,长发扎成马尾,眉目如画,衬着血红的嘴唇,或者火红色晚装,十足十邦德女郎,当然,少了许多邪魅的阴气,她最多是冒牌货。

亦舒的眼光永远是刁钻的,她对美丽女性的定义以及打磨历经数几十年也始终万变不离其宗,以最精炼简约的装扮镇压全场,令人眼目一新,内心默默折服。

值得关注的是这部小说当中亦舒令人意外地塑造了一个装扮浮夸而张扬,华丽而靡艳的男性角色,他便是争权夺利的两兄弟的老大林智科——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养成许多纨绔膏粱子弟多有的放荡生活习性。

他的穿衣风格向来是令人喘不过气的,比如翠绿色丝绒睡衣,七彩丝衬衫,用发蜡胶头,宝蓝色缎子外套,七彩凤尾花图案丝巾,俨然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舞男,亦舒这一句评语真个刁钻狠辣,可见富贵荣华又何妨,万贯家私不能够担保一个人品味非凡,这还只是沧海一粟,还比如戴手表,巨大表面上镶满宝石,如黄蜂窝般刺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钻石王老五的那一种,涂香水,果子混檀香,气味刺鼻,浓烈怪异,令人咋舌。

亦舒丝毫不掩饰她的揶揄讽刺,动辄以舞男,小丑,滑稽,怪异等辞藻进行针砭,我仿佛能够听闻她在飞龙走凤时候不觉间吃吃笑出了声。

亦舒小说里的男性往往失之多愁善感,动辄感时伤怀,感情用事,泪盈于睫,最富男子气概的要数《真男人不哭泣》里的兵哥哥,与此相反的是,她笔下的女性则独立大方,一人撑起半边天,睥睨男性,在社会上发光发亮,从姓名当中都可见一斑,如这本小说里的于家华,《忽而今夏》里的丹青,还有《直至海枯石烂》里的庄杏友。

如大多数女性的审美观念,无论是小说里的绝妙佳人伍福怡,是独立能干,隐忍顽强的于家华,还是倪亦舒本人,他们真正青睐的男性还是一味地留点点胡髭,显露男性魅力,剃利落平头,穿低调深沉深色灰色西装,或者简洁明了,干净大方的白衬衫加卡其裤。

当然能够五官立体,谦谦君子,绅士做派,又含一股奇特忧郁如格里高利派克那般自然是心花怒放。




社会往往如此,不光男性要求女性身材美妙,容颜夺目,女性何尝不在暗暗挑剔考究男性,各人一双精明利落眼神,默默紧紧关注,十分过细,十分不留余地,走到身前,内心已经开始考量打分,三六九等分秒必现,也不见得真要谈情说爱,成双入对,但是心理习惯向来如此,无法避免。

女人要紧是气质,气质独特则不必依赖皮相地过分堆砌装饰来逞强,男人也未尝不如此。有整洁洒脱仪表,气质沉稳潇洒,磊落大方,行得端坐得正,走到哪里都有人称赏。

若要为小说定性,无外乎一句反反复复提及的莎翁名言:“世界统共是一座舞台,男男女女皆是演员。”谁也不是一张白纸,都有多多少少许多层皮相。个中区别就是有些人演技精湛炉火纯青,而另外一些人演技拙劣,时时露出马脚,有些人乐在其中,无法自拔,而另外一些人自我拉扯,徒呼喝喝,却终于无济于事,只能载浮载沉,为求安身。

男主角经过如梦如幻过往,最终放弃盘桓在心头许多岁月的鬼魅丽影伍福怡,而选择勤勤恳恳,本本份份,踏踏实实的于家华,不难看出亦舒价值观的流露——皮相美未尝不动人,但最终令人站稳脚跟的还是生活态度与精神品性。

美人再美,难保不曾画皮,莫愁女虽平凡,相濡以沫不见得不能够皆大欢喜,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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