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如果你的人生只剩下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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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人生只剩下最后一秒，你会想什么。”

“我想到的是我的第一任男朋友。”

那个女人，这样说，一边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言若有憾，眼里有一瞬即逝的落寞与凄凉。

拣一下午的时光看了一部电影，是鲜少染指的恐怖片。因感觉恐怖电影惊悚桥段及设定泰半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乏善可陈。观前言已能揣测七八分后语，因而兴致寡淡。

它的亮点在于场景设定在高空一列飞行中的航班，也就是，《釜山行》的故事转移到空中，更加情势紧急，更加生不由己。

登上飞机的那一刻，不同的人心里也许怀着不同的心境——有的人是蜜月旅行，有的人为了生活奔波忙碌，有的人是回家探亲，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来时路，也有各自的前程，但是心里对终点站的期冀是一样的。

然而，谁能够想到这次旅程会出现变故——尸体病变，攻击乘客，每个人的性命都危在旦夕，又不比在陆地上，能够跳窗逃离，当时情势，只有更加惊心动魄，绝望悲伤。

当每个人都笼罩在即将失去生命的残酷阴影中，许多人选择追忆往昔留恋过往，说出心里埋藏已久的夙愿，与不甘，当然，也有长长久久挂怀的遗憾，或者，刹那将世事洞穿。

然而，可叹为时已晚，即便，最后的一瞬间，也许他们选择将一切都原谅，并顺其自然。

死亡，只在乎时间长短，是一种形式，一种既定的事实，是一切一切的终结，是茫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想起曾经听过的一段话：

“死亡对任何人都是残酷的，不论年轻或是年老，好人或是坏人，是一样的。死亡是平等的，没有过于残酷可言，正因如此，死亡才令人畏惧，平日的行径，年龄，个性，财富，美貌，这些东西，在有生之年才有意义，一切都在死亡时化作虚无，这才是残酷之所在。”

在这一刻，所有人，无论西装革履，还是破衣烂衫，无论身价百万，还是一贫如洗，无论国家元首，还是商店营业员，面对死神不知何时就会扫荡过来的镰刀，失去了一切特殊性。

一个人的死亡是死亡，一群人的死亡也是死亡，国家领导人的死亡是死亡，街头拾荒者的死亡，也是死亡。

人生中，或许这是唯一一次他们享受到平等的滋味的机会，但是落实到任何人身上，死亡都是残酷的。

我想起展示九一一事件发生全过程的视频里那些抱头狂奔，绝望哭喊的上班族，我想起悲剧电影《泰坦尼克号》里那一张张恐慌沮丧，面色发青的脸庞，想起地震灾区那些被尘埃淹没的手臂，被血肉模糊的眼神，心里涌起浓稠的忧郁。

也许这些苦难我们不曾设身处地地经历，但是你不会知道，它会不会就在下一个瞬息。

“你还记得吗？在卡波度假时？”

“我们在酒店房间里，我们吵了一架。然后四天里，我们谁也不搭理谁？我当然记得。你为什么要说那是最糟糕的一次呢？”

“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我们当时有的是时间享受。天气很好，酒店很豪华。我觉得我们真的是白痴。生命是短暂的。”

电影里，那一对同赴东京准备一次摊牌的告别旅行的情侣，在穷途末路，绝望没顶的时刻，相互紧拥，终于放下心头芥蒂，选择用满心的爱填塞这最后的时光，令人感动。

男人不顾自身安危，救助他人的一幕，是全影的一抹暖色，压抑绝望之余，也舍得感动唏嘘。

然而， 偏偏要到一切图穷匕现昭然若揭的时刻，才懂得原谅与彼此珍重，不由让人生出更深的绝望。

那样长久的时光，我们用来擦肩，用来瞒骗，用来压抑掩饰，用来背叛，甚至用来告别。

我们原本可以相濡以沫可以相伴走过夏雨秋霜。

我们终于选择的闭口不说却聪明得格外冷清。

我们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以为能够明哲保身却半生孤独凄凉。

到最后，欠了多少人一句晚安没说。

我们一脸漠然轰然关上门扉隔绝了多少颗情深意切的心。

我们把多少旧知己当作陌路人推进心里的幽暗角落不见天日让时光层层包裹直至化作轻烟。

也许到了该翻出尘埃累累的感情账簿一笔一笔水落石出的时候。

我知道我们最终都会输，但我心疼你，甚而没一点回忆的残羹冷炙，以慰垂暮之年，空对萧萧秋风。

我怜惜你紧紧捂住双耳忠告自己听不到听不到以为无欲则刚便不会失望却谁来为你至死理性褒奖。

我知道我们都会得不偿失，期望不与实际相当，但一分一厘获得都聊胜于无。

爱一刻，一刻值千金。

像电影《西游降魔篇》里段小姐临死前对唐三丈说的：“爱我，就现在。”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我会感激自己曾深情相拥，纵使不知那是一团烈火熊熊又或是玄冰冷冻。

至少每年冬，围着炉火，有这样多故事回味，指点山河。淡淡惆怅淡淡忧伤或是浅浅温柔。早知一切时过境迁，但记忆忠诚珍藏着那分美，每一次回首，都双手交奉。

你已远行多年，但年年暮秋隆冬时节，依旧重逢，依旧是当时天地当年情。

这一刻的沉溺已是人间殊胜。

至少曾心怀期待。

终有一日开花结果绿草如茵冠盖满京华。

如果沉默，沉默的尽头将只是沉默。沉默是沉默的墓志铭。沉默累积沉默换来更多沉默，在沉默里四季更迭尸骨已寒。

当我们依然活在这朝晖夕阴，气象万千的世界，当我们依旧风华正茂值得遇见美好的人。，当我们依然有爱的决心，爱的能力，与爱的心情，我想与这个荆棘尘世赤裸相对，虚掷大把大把的时光只为比肩看一场日出日落，花再大的气力供养爱都嫌不够，是要有这样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心信望爱，人才能在世间获得救赎，莫等到一切摧枯拉朽，行将就木才悔恨思过。

当，一切还来不及枯萎。

生命原来如此脆弱，譬如朝露。

人世间，电光幻影，旦夕祸福，变故横生，诸多无常。

我知道生命里有太多的无常，因而对一切我不敢怀有太崇高的奢望。

如果此时此地，你爱我，会与你深拥，并不执迷你能陪我到明天的旭日当空。

我也开始原谅，并深切懂得，缘何千千万万普罗大众愿意且舍得隐忍吞声平凡屈辱如蝼蚁般苟活。

活着，至少内心担着一分或多或少的盼望，人生，便不致于一无是处。

活着，毕竟总归是好的。

在这样无常的人世间，我们应该秉持的道理，真的就是那一句老生常谈——

“及时行乐，珍惜眼前人。”

如果你的人生只剩下最后一秒，你会想什么？

也许你会说，只剩一秒钟的时间，那还不是大脑一片空白地等死，毕竟那样短暂的时间，想要做出任何决定难免为时已晚。

那么可以这样设问，如果你的人生，到了只能做一件事情的地步，你会做什么？只能见一个人，你会去见谁？只能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也许你会说，我不会枉费心机考虑这样的问题，太过杞人忧天，自讨没趣，顺其自然，遇到什么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能够时不时持有这种想法的人，在某种层面，比大多数人活得清醒。

因为对于许多人来说，一个转身，也许就是渐行渐远的永恒，一句话埋在心底没说，也许就是无人认领的空洞。

所以他知道，对于此时此刻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只管一心一意去做，如此以往，漫漫人生路上，少却许多遗憾。

在电影《泰坦尼克号》里，半个身子沉在海水里，冻得瑟瑟发抖的杰克紧紧握着罗丝的手，告诉她要好好活下去，《釜山行》里面，那个渺小且伟大的父亲，在身中病毒之际，凭着残存的理智请求一个只认识一天不到的女人照顾他的女儿，还有曾经让无数人留下过泪水的，那个用身躯，护住嗷嗷待哺的幼儿的年轻母亲。

在命垂一线的生死关头，他们唯一的渴望，就是保护好自己渴望保护的人，这就是一种平凡的伟大，是生命的荒凉之地上开出来的绚烂之花。

也许，很多人会选择给父母，爱人，孩子，或者是手足打电话，很多人会选择默默祈祷，祈求上帝的垂怜，指引一条光明的前路，也会有人选择静静地回想走过的那一段曲折坎坷，却并非没有美好精彩回忆的岁月，并且悲欢交集地流出了眼泪。

我曾经有过这种体验，是在大学毕业聚会的那一天，我喝得烂醉如泥，痛苦难当，但是大脑还是活跃的，从来不曾那样放肆喝酒的我，真的发自内心地恐惧，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危在旦夕，盘旋在脑海里的唯一念头，就是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好好的。

如果你的人生只剩下最后一刻，你会做什么，何妨偶尔停下脚步，静下心来，问问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