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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属于我们的时间，就我和你。 地铁进站，那片刻轰轰隆隆的声响，还有席卷翻涌的风，让人瞬间忘我，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只为这瞬时的寂寞爽快。 这一刻，会想起很多年前看过的老电影《魂断蓝桥》。 那是费雯丽主演的电影里，我最喜欢的一部，甚至超过让她饱受赞誉的《乱世佳人》。 或许它没有后者荡气回肠，费雯丽的美也未必得到了尽情释放。 但是在《魂断蓝桥》当中，你会看到，一个人，原来真的是可能被命运推向绝路的。 斯嘉丽固然后知后觉，失去了一生所爱，但是她还有绵延的土地和堂皇的庄园作为她抑郁时候的补偿。 在追求自己欲望满足的路上，她走得未必一帆风顺，却也是势不可挡。 不是不鼓舞人心的，可是，人生中有多少水到渠成？ 或许骨子里，我仍然是一个悲观的人，所以容易被彻头彻尾的悲剧吸引。 它演绎了一段抑郁感伤的爱情悲剧，有关人世间浓稠得化不开的造化弄人和物是人非。 女主角玛拉选择孤身走向呼啸而来的货车。 那锐利而赤裸的光投向费雯丽惨白瘦削的面庞，那惨白瘦削的脸上有一双空洞而绝望的眼睛。 正是这一双眼睛，曾经也被炽热的爱情光芒照亮。 她被命运碾成了齑粉。 我想着她的决绝，想着她的颓唐，想着她在军官情人离开的那些年，独自抑郁放荡地生活，也想着她在火车站与他重逢时候，内心那一霎而过的惊讶与恐惧，也许还夹杂着欢喜，但更多的是凄凉。 为什么不是从前，为什么不是以后，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没有人能够解答这个问题，所以人们创造了一个词语——命运，用来一剑封喉，一锤定音，没有人能够持有异议。 聪明的人，如果你看到这个问题，也请你为我指点迷津。 下班得早的话，可以坐在地铁上，回头看看窗外的夕阳。 如此烂漫、迷醉、奢侈、盛大，像是倾其所有，才能造就这样一场美丽。 夕阳的美丽，总是容易让我措手不及。 让人觉得，虚掷光阴也并非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反正无论如何，时间总在流逝，万分由不得人。 也许我可以就这样靠着车窗睡去。 等有人将我唤醒的时候，地铁已经抵达了另一座城市—— 一个我从来不曾去过的，有山有水的、有花有鸟的、有风有云的，也有你的城市。 当年的宫崎骏，是不是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时辰、这样的天气，与千寻在意念里邂逅的呢？ 这样的夕阳里，我们在城市不同的角落，疲倦、打喷嚏、发呆、回忆、幻想、欢喜，或者叹息。 或许在某一个刹那，你的脑海里曾浮现我的样子。 这样的夕阳里，我抱着包装怪异的薯片，被路人眼神关注，无从退避。 想起F说的，一个人，能不能不恋爱而生活？ 这是一个十分刁钻的问题。 事实上，我们完全可以没有对象而恋爱，也完全可以在一个人的拥抱里孤身一人，这是完全可能的。 事实上，我们都经历过长长短短的一个人的日子—— 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淋雨、一个人爬山…… 所以这个问题，不攻自破。 你千万千万不要，因为遇见一个人，而打破你自己内心的平衡宇宙，而扰乱你内心的秩序。 你永远得知道，那是这一生一世，你最重要的东西。 事实上，我们始终爱自己比较多。 我从未听说过哪个人不懂得爱自己而能够被人珍惜和拥戴。 我也从未听说过哪个人，被另一个人从一而终，不偏不倚地爱过。 所以近来谈起爱情，我往往掩藏不住羞涩和难为情。 不单单只是因为你的缘故。 事实上，我常常忘记，你来过我生命，而且留下一长串潮湿而诗意的足迹这件事情。 当我在清晨醒来，睡眼惺忪，如梦如幻的时候； 当我站在公司的窗边远眺舒展腰肢的时候； 当我在洗一个桃子的时候...... 当我对着电脑屏幕，噼噼啪啪敲着字的时候； 当楼下忽然传来高亢而悠扬的吆喝的时候； 当我静默地捧着一杯水的时候—— 有时候放柠檬，有时候放酸梅粉，有时候放茉莉花，有时候什么也没有，只有我自己干燥的呼吸和手心的温度。 我忘记自己曾经被爱情的闪电击中过，忘记自己寂寞的心湖边盛开过娇艳的水仙花，也忘记一阵一阵的秋叶，仿佛受到召唤般枯萎飘落。 我仿佛还是那个赤着脚在空灵而肃静的群山之间悠游自在行走的少年，我的口袋里装着形状圆润的石头，像是一颗颗无人问津的心事。 这一生的时间，总有一个人会朝你走过来，静静地听你漫长前生的故事； 静静地，亲吻你的眉眼，然后用手掌抚摸你的脸颊，轻轻一句话，让蹉跎岁月里的石头，变成飘飘若仙的蝴蝶； 直到在你身旁，安然无恙地睡着。 到那一刻，你才拥有谈论爱情的资格。 到那一刻，我才可以放下手里的萨冈、杜拉斯，或者纳博科夫，然后腾出双手，解脱自己的衣裳。 上一次见你，你从我身后走来，我感到无名的陌生，不知道如何形容那一种感觉，只能够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你瘦了。 其实你自己说不仅没有瘦而且还胖了，但我依然固执地觉着，你是瘦了，瘦得叫人心疼。 好像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道是三四年，却谁知是五六日。 你瘦成树梢那一滩皎洁的月光，时而被云遮蔽，时而大放光明，幽幽地舒展在我的心上。 我知道对你，我始终是欢喜着的。 但它依然无法阻挡，一种无名的陌生感的侵扰。 很久以前看到某部电影里的台词——我爱你，我只是不喜欢你了，整个人觉得云里雾里，直到后来，才慢慢领悟。 爱是所有岁月累积的情意，有关走过的山水与风雨； 喜欢是那种晶莹透亮、身心轻盈的悸动。 爱比喜欢绵长，但喜欢比爱更真切。 两个女人的争吵唤醒了我的想象。 我从我的乌托邦里仓皇逃出，像人类文明初期被驱逐出境的亚当和夏娃——他的肋骨，多么浪漫的想象。 我也希望在这尘世上，有一个人与我息息相关。 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太平—— 儿童被拐卖、女孩被性侵、男人被战争和生活击打得垂头丧气。 在这样千疮百孔的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食古不化地爱你，真是可歌可泣。 我不希望此时此刻，听见两个女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为着一件完全不足道也的小事，在这人满为患的地铁上。 看着每个人冷漠麻木的模样，我只好默默地低下头，我什么都不想，我甚至不再想你。 我知道，回到家，洗一个热水澡，喝一杯水，我就能再世为人—— 北京的天气很干燥，所以养成了日夜喝水的习惯。 洗澡的时候，把电水壶盛满水，洗完澡出来，水也烧开了，倒在玻璃杯里，慢慢地饮。 那些时候，有身心清洁和灵魂救赎的意味。 在喝水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包括你。 -回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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