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夜 温 情
叶 子
落雪的时候，好像一个慢镜头，好久好久，地面才湿了。哥和嫂子打电话，要来妹妹家吃鱼。
吃过鱼，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华灯初上，地面早已白成一床薄薄的棉被。朋友圈里，儿子老师转发了一条通告：由于下雪，五路车路线为火车站到函谷大酒店。也就是说，不再上大坡，怕有危险。
几个人就这个话题讨论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回家，尽管要上大坡。嫂子的药还在家里，她每顿都要吃。
“哥，我坐你的车回去。”
哥去开车，我和嫂子跌跌撞撞从小区出来。地面有些滑，有的地方铺着光滑的地板砖。
雪还在下，车上落了白白的一层。哥小心地开着车，嫂子用一卷卫生纸不停地擦拭前边的玻璃。
路上的车辆排成一行，乖乖地蜗牛一样缓慢地行驶着。
“姐，到哪里了？”是妹妹的电话。
“三仙鹤。”
“才到三仙鹤啊！不行，就回来。不回去了。”
“嗯。”
挂掉电话，我说了妹妹的意思。“不行的话，我们把车找个地方放在函谷大酒店附近，在这里歇一夜好了。”哥这样说着，还是开着车，慢慢向上挪。
大坡上有许多车和我们一样，大家谁也不敢快一点儿。三个穿黄衣的交警站在那里维持秩序。路边，有人停下来在安装防滑链。
前边的车突然停下来不动了：堵车了！这种时候，呆在这里，上不上下不下，怎么办？
这时，有车从后边开过来，向人行道开去。那里有些疙疙瘩瘩，不太平坦，相对来说，摩擦大一些。哥打转方向盘，跟了上去。
刚刚转过花坛，就陷入一个坑里。轰轰几次，无果。正好有熟人经过，帮忙把车倒出来，停在附近的商户门前。
我们三个决定走回去，娘家远一点儿，我们家上了坡，就到了。
妹妹又一次打电话过来，看我们到哪里了。我告诉她不要担心，我们要走着回家。她放下心，没有再打电话。
嫂子打着从熟人那里借来的伞，我带上帽子，哥走在最前边。走了几步，他回过身，看见我提着两个大袋子，帮我拎了一个，里边是一些日常用品。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跟在后面，说自己可以。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来。
哥在我的心里，一直是一个不那么细腻的人。我们家就他一个男孩，很少见过这般体贴的时候。
雪越下越大，我的袋子口积满了雪。看看哥，他的头发全部理光了，光着头皮在雪里走，隐隐有雪花在盈盈地闪着，一定淋湿了。
“哥，把纱巾给你包一下。 ”我慢慢扯下脖子上围着的纱巾，递过去，哥没有要，继续向前走。
我想起袋子里有把黑伞：“哥，你把伞取出来打上。”
哥取出伞，我递过纱巾让他把头皮擦一擦。在路灯下，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湿，棕色的皮衣领子上落了白白一层雪。
前边就是我家的路口，还有一段路要走。
“袋子给我吧。”
“ 过马路再说。小心点！”哥一边叮嘱，一边拎着袋子，过了马路。
我跟在他后边，像小时候一样。多少年没有这样温馨的场面了？我一时有些舍不得移步，好想将这一幕封存起来，仔细享受这难得温暖。
结婚后，哥做生意，我教学生，每天各忙各的。偶尔会有一点儿不开心，好像感情疏离了一些。没有想到，这样的夜晚，这样一场期待好久的雪，竟然成了我们亲情的融合剂。
“给泽子打电话，让他接你。刚刚在坡底你就应该打的。”哥把袋子递给我，又交代一句，语气里满满都是关心。
我笑着接过袋子：“你们走路慢一点，回家给我打电话。”
雪落得很快，我的心里暖暖的。
到家，我先给妹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已到家。
朋友圈里，朋友们在晒各种文字和图片。只有我，在享用这份亲情的饕餮盛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