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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瑞/记忆中的老屋

 河南文学杂志 2021-06-04

记忆中的老屋
杨瑞

      保存在现在记忆中的老屋,黑漆木门,门上挂着一对大铜环,时而叮当作响,锁门的铜把手,我是翘起脚跟也够不到的。门两旁有一对石墩和我一般高,守在门口。青砖砌成的门洞,能容得下七八个人纳凉。高高的门槛,我得扶好门框小心过去。因为过得急,摔个狗啃屎也是有的。

       院内有方正的青石铺成的细路通向正房,也拐向东房。三层高的青石台阶,我能一下蹦上去。青色琉璃瓦高翘,像燕子的剪尾。青瓦稍倾,在雨季的话,能看到整齐划一的水柱滚落,速度与激情一致性很强,会形成一层绵密的水帘。每条帘都找自己的归处,那就是廊前青石上的一个个小窝,像整齐的青石小碗,粗糙而真实。当有狂风暴雨时,水帘就拥挤歪斜不堪,认不得回家的路,但都纷纷扰扰的挤向青石路两边的水廊,然后一起涌出门槛流到房前的低洼处。

      推开门是堂屋,八仙桌四四方方摆在正中,青灰色中透着古朴,两边有两把老式的木椅,那是祖父祖母天天坐的地方。左右各有一间卧房,东间屋起初是祖父母住的,后来换成了我的父母。西间屋起初住着我的父母,后来换成了我的二叔二婶,祖父母就住了东厢房。记忆中我跟祖父母住了很长时间的东厢房,一直到老屋拆掉,换成红瓦新房。等三叔结婚后,我父母就分出去另过,在村子西头修了三间土房。

      那时,一家三代10多口人在一起,吃的是大锅饭,烧的是秸秆,餐桌上热热闹闹,吃饭时有站着的,坐着的,蹲着的,各有各的姿势。我是经常坐祖父腿上的,好吃的,爱吃的东西,总是第一个进入我的嘴。祖母在一边也赶紧往我桌边的碗内放这放那,没觉得幸福,只觉得当时感觉很好,比在地上跑的弟弟们,吃的饱吃的多,有时弟弟也会埋怨祖父偏心“只疼我姐,不疼我。”所以在老屋的岁月里,在我家没有重男轻女这一感觉,反倒因为我是女孩,而百般得宠。后来才知道,祖父母年轻时曾有一个女儿,没活到7岁因为挨饿,早年夭折了。在我身上集中了他们两个的两份爱,一份孙女应得的关爱,一份对女儿怀念的疼爱。我何其幸也。

      谈到祖父祖母对我的爱,绝对是溺爱。那年弟弟2岁半,我4岁半,虽然记忆不是很清楚,但我始终记得自己闯的祸。祖父新买一个拨浪鼓,我很喜欢,弟弟也很喜欢,我抢在手里,没玩够,弟弟来抢。我没有让给他,转身就跑。弟弟随后就追,一则我家门槛较高,二则弟弟跑起来尚不灵活。让门槛绊倒了,恰好堂屋的吃饭桌没收拾,弟弟张着嘴正好倒在桌角处,桌角的铁边把弟弟的舌头穿透,血流了一地,弟弟哇哇大哭,我傻傻的看着弟弟,大脑一片空白,拨浪鼓也扔在地上。父亲抱起弟弟伸手就冲我打来,不等爸爸的巴掌落到我身上,祖父早已抱起我就往外走。父亲愤愤的出了院子,给弟弟找大夫去了。从那以后弟弟的舌头上留下了一道很大的疤痕,到现在说英语还不太灵活,虽然他也考过了英语托福考试。事后祖父对我说,“你是姐姐,有什么玩具,吃得必须先想着弟弟啊。”我老老实实在东屋和祖父祖母呆了很长时间,没敢去见爸妈,怕挨打。但弟弟还是时不时的来找我玩。现在想来,一次不经意的任性,给弟弟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也带来我对弟弟终身的愧疚和悔恨。

      夏天的老屋很清凉,院子也很干净。吃完饭一大家人坐在一起聊天。我躺在麦秸编成的草席上,舒服的纳凉。祖母轻摇蒲扇,给我驱赶蚊虫,在大人们热烈的说笑中,在满天星斗的逗引下酣然入梦,何其美妙啊。祖父祖母离我远去,在天堂里她们是否还会惦记最爱的孙女?无论岁月如何流逝,在不经意间,他们总会和老屋一起踏进我的梦乡。

杨瑞简介

YANGRUI  JIANJIE

       杨瑞,1972年生人,女。山东宁津育新中学教师,爱好诗词,时常有文在微信、今日头条、齐鲁晚报青未了文学网、齐鲁壹点、济南新闻网等发表文章70多篇,齐鲁青未了专栏作者。记录生活的点滴体会,娱乐自我,感染朋友。获得过青未了文学网2016国庆十佳征文奖,“济南的冬天”征文五佳作品之首。常有文字见诸于报刊。能把古诗词结合时代的特点,做到与时俱进,擅长有古风的现代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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