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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而上的文人风骨

 与春天同行 2021-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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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吾德馨」

书房是文人修身养性的精神净土,富者可独建一楼,贫者只需一席。无一例外的是,文人欲凭玩物进德以求「惟吾德馨」,所以目之所及,都是清净淡雅之物,文人所玩之物也就被冠以文玩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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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石《灵芝笔架》

福建东南2012年春季拍卖

文玩品类繁多,但并非都适合陈设于案头之上,和大型摆件相比,袖珍玲珑的小物件更加适合几案。寿山石最初就以文人不可一日离的印章角色被纳于案头,常伴文人身侧。

又因为寿山石温润细腻的触感,让它在实用之外又与人产生了一种互动,增添了一份亲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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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惊石 汶洋石《青溪赤龙图》臂搁

福建东南2011秋季艺术品拍卖会

于是,焚香之盘,饮茶之器,书画之文具,寿山石被设计出了各式各样的形制,融入了文人玩物生活的各个场景之中。

案上逸趣

比起寻常的文人,帝王的案头自然是集天下之珍,所玩之物更是经过了精挑细选,其中就有不少寿山石制品。

我们从清宫造办处的活计档中可以寻见,清帝案头就有用寿山石制作的笔头、镇纸、笔架、香盘这类实用之物,也有水盛、山子、插屏这类的置景小物,亦有古兽、佛手等专门被制作成圆润外形的手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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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曦作 芙蓉石荷花笔舔

福建东南2015秋季拍卖

受到当时寿山石开采条件的限制,除了珍贵的田黄石之外其余所选石色多为红、白、花三色。在题材上,山水草木,祥纹瑞兽,无论是高雅之题,还是民俗之趣,在雕刻师的精巧布局下都可以雅意十足,别致有趣。

以祥龙为例,古时人们相信龙为水之神,统领江河湖海,守护水泽渊流。所以,与「水」相关的一类文具如水盂、水盛、笔洗上都可以见到雕工精湛的「龙」形象,单龙纹或群龙盘绕,气势仿若雷霆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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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祥忍 善伯洞石 五龙灵芝水洗

福建东南2018秋季拍卖

一些文具制式也在发展中形成了相对固定的,如水盂就多以龙首为柄,龙身潜于水盂池中,池内又刻云水纹作为装饰,以此寓示「潜龙在渊」。

「复苏

从清代乃至于民国时期,这一类寿山石文房雅玩在文人圈中都在流行着,而它们的突然消失,与寿山石开采方式改变有关。

「暴力」开采让寿山石的产量骤增,大量大型石料的出现,让雕刻大型的摆件作品有了可能。民众审美的改变加之出口供销的需要,大型的寿山石摆件成为了主流。

而文玩一类在时代的「压迫」之下进入了一个漫长的潜伏期,

直到近些年来,这股案头雅玩之风又有了「复苏之势。

随着寿山石开采量的不断下降,质色上乘的石头越来越少,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稀缺。幸而,陈达一脉的出现,在寿山石发展历史的洪流中逆流而上重新续上了这一份「战战兢兢」的清雅逸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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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达 芙蓉晶石 红太阳把玩件

福建东南2017秋季拍卖

17年,一件由陈达先生所作的芙蓉晶石红太阳手把件轰动石界,引起了现象级的热议。这份「雅而内敛,文而柔韧」的文人风骨,唤醒了寿山石的清雅基因,平复了市场的浮躁之心。

如今寿山石界的审美开始向文玩倾斜,涌现出了越来越多极具雅趣的作品,但是现在的文玩与旧时相比,实用性已经大大减弱,更多的是作为赏玩装饰,追求其形式上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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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达、郭祥忍  芙蓉晶石雅玩件(局部)

福建东南2017秋季艺术品拍卖会

高古典雅的博古

文玩一门虽然几经「沉浮」,但博古作为其中更小众的一支传承之路却相对平缓了许多,这与博古的定位脱不开关系。

「博古」一词最早可追溯自宋徽宗在宣和五年命人编绘的《宣和博古图》。此书收录了宣和殿所藏古器,集历代青铜器之精华,并对其中出现的纹饰进行了详细的分类与定名,成为了无数艺术门类锤炼线条语言的经典教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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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祥雄作 荔枝洞石龙钮博古椭圆章

福建东南2016春季拍卖会

在寿山石上的博古雕刻,主要分为「立体博古」和「平面博古」两种表现形式。

所谓「立体博古」,也就是以青铜器、古玉器、瓦当等古代器物为原型进行解构与重塑,运用活钮、穿环等手法穿插错落地来在寿山石雕中呈现。

而「平面博古」的运用就更加的灵活自由,它主要汲取的是青铜器的局部纹饰如饕餮纹、夔鸟纹、蟠螭纹、卷龙纹、虎纹、蚕纹、涡纹、云雷纹、乳钉纹等等。

明清时期,博古纹仍然为帝王重视的典范,当时的博古钮,印台四周略向内凹,以阴刻勾线再做装饰,充满了层次感和线条之美。后来的博古雕刻大多不用此法,而是以平正,工稳、衔而不断的回头纹、不断纹装饰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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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惊石作 荔枝洞石朱雀博古扁章(局部)

福建东南2013年秋季拍卖

有些博古则与圆雕融合,我们从现存的一些清代的寿山石印章、器物中常能见到博古纹与其它题材相互杂糅而生的作品,如「博古蝉」、「博古凤」等形制。

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融合题材也在陆续出现。

九十年代,对博古题材的钻研深厚的施东辉先生就曾创「博古鹅钮」的形制,以博古元素与鹅之圆雕相结合,引起一时之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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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东辉作 芙蓉石鹅钮方章

福建东南2012春季拍卖会

博古与「金石味


再往后的博古一脉效法古体,追摹金石文字、青铜钟鼎,令寿山石之博古亦能金石味满满。

这类博古有时紧贴印台,有时镂空竖立成几何形状,或抽象图示。有些则全然不去起台,仅仅以浮雕法贴章坯顶部雕刻。

这类手法,并非一板一眼的僵直几何线条、层面的叠加,而是特重凹凸块面的交会叠加、阴影和层次的收边运用等细节。如沙地阳文就是在光洁的寿山石表面取若干块面,雕刻出磨砂质感的底子,再在其上浮雕各式钟鼎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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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达、郭祥忍  芙蓉晶石雅玩件(局部)

福建东南2017秋季艺术品拍卖会

这种剥蚀的质感恰好与寿山石光洁温腻的质地大相径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迥异的质感碰撞,高明者,甚至能够重现出超越石材本身的铸造感、重量感。

寿山石中的博古,虽然淡退了远古时期通灵震慑的用意,但是它肃穆端庄的气韵却并没有因此弱化,反而更增添了一分高古典雅的气韵,更增添了不少亲切随和之感。这种雕琢的细腻美感是靠粗犷手法浇铸而成的青铜器无法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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