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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堂陌人 2021-06-04

文字丨六石

图丨北堂文学舍  底图网络


看,窗外的风景竟如此美丽。

不知为什么,我对窗有着独特的情感,大概从我很小就喜欢窗了。我房间里的小窗户,车里的天窗,亲戚家的落地窗......窗带给了我无限的遐想,连接了我与外面的世界。若没有窗的存在,我的生活也一定会是一团糟吧,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为甚么对窗那么情有独钟,这得从我儿时的经历讲起了。我出生在一个家教及严的家庭,我有两个望子成龙的家长,我爸我妈。在我还上小学的时候就一直把我关在屋子里,桌子上堆满了家庭作业,当然,这些作业并不是学校留的。我印象最深的是当时最火的大白兔练习册,题难并且量大。在小学,正是孩子在外面玩闹的年龄,我却在家独自写着一本又一本的练习册,算草纸上写满了无情的算式。那一刻,我就是被铁链子拴着的鸟儿,想要获取自由,却又无能为力,因为铁链子是无法挣脱的。当然,和我当时的同学一起快乐的游戏也是一种奢望。

我还记得,那天我在写作业时,窗外突然传来了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我停下了手中的笔,人生第一次爬上了我家的窗台,去寻找那些声音的来源。原来,是楼底下的小花园传来的,我看到那些昔日里在学校的小伙伴在花园里打打闹闹,他们在假山上爬来爬去,在池塘边用水枪互相射着彼此......小小的心终于按耐不住了,我也想成为窗外的一份子。于是我扔下手中的笔,跑向父母所在的房间里,大声控诉着我的需求,我指着窗外,大声的说着为什么总是把我关在屋子里,为什么我不能跟其他孩子一样在外面的世界里打打闹闹,我的世界里为什么总是充满着写不完的作业、背不完的单词......可是父母又能听得进去什么呢?一声“给我写作业去!”便把我轰回了我的房间,那间充满了绝望的地方,那间只有笔和纸的地方。这时,一束光从窗户外照了进来,照到了我的作业上,我抬起头,向窗户那边望去。

就这样,家中不起眼的窗,成为了我唯一喜爱的东西。窗不同于其他物件,通过窗,我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东西,窗外的每一天都在发生着不一样的故事。从此,无论到了哪里,我都会先去看看窗,看看窗的样式,看看窗外的风景。对我来说,窗不光是呼吸新鲜空气的通道,它更像是一种寄托,把我的心和外面的世界连接起来,使我不再感到孤独。

说出来可能大多数人都不信,我的初恋,也是通过窗开始的。

高一那年,我遇见了她。在这里姑且叫她雅雅好了。上学的时候,电梯里的一次偶遇,让我得知雅雅就住在我楼下,小学初中在外地上的,考上高中后才搬进这里。经过了解后,我发现,雅雅的家庭与我颇为相似,他的父母与我的父母一样,将她禁锢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做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练习册,过着和我一样苦不堪言的生活。说实话,当听到这里,我就已经对她有了一丝的兴趣,这估计也是我们能够有共同语言的原因吧。她的学习确实很不错,每一次考试都能考到班里前五,时不时的还能拿个第一。可是雅雅的学习很不错,人长得也还可以,但是在班里她却不是男生们的抢手货,没有男生喜欢过她——因为她除了学习,真的没有什么地方突出了,也没有什么值得男生们喜欢的点了。

课间时,她基本上一言不发,偶尔出去上趟厕所,剩下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不是趴在桌子上面睡觉就是拿着一本书安静的阅读。教室里的窗很大,采光很好,我们的教室又是阳面,坐在窗边的她,总是能得到阳光的淋浴。在我看来,这场景如同画卷一般美丽诱人。我知道了,我喜欢她。于是我开始跟她接近,试图去引起一些话题,上学下学都走在一起。我们谈天论地,在路上谈论着老师布置的作业、昨天班里发生的趣事等等等等......我逐渐发现,她也并不是高冷少女,相反,她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生,只是在别人面前不愿意坦露出自己的本性罢了。我愈发的喜欢她了。

相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们班同学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我们每天上下学走在一起的场景,一些流言蜚语开始在班里传达:雅雅有男朋友啦、雅雅脱单了......当然,我确实喜欢雅雅,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个想见的也是雅雅,但是我却不知道雅雅对我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我也不好去试探。我满脸通红地坐在座位上面,听着死党的挑逗,眼睛往窗边望去:

窗边坐着雅雅,她手中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津津有味的读着,窗外的一束阳光正好照到了她的头帘,乌黑的头发被阳光一照反而发出了金灿灿的颜色。她就坐在那里,班里的那些流言蜚语貌似也影响不到她看书,她的周围,好像有一层迷雾,使我捉摸不透。

那天回家,我又回到了那间空的只剩下窗的房间了。望着窗外的树,开始了我无限的遐想,我拼命回顾着我与她的点点滴滴,脑子里努力的思考着她对我的一举一动,宽到整个肢体,细到每一个眼神。外面刮起了微风,树枝在风的拉拽下微微摆动,摆动,一个杆子也加入了摆动中,杆子的顶端挂着一个小篮子......我擦了擦眼睛,那只挂着篮子的竹竿并没有消失。

那是什么?窗外突然加入了新的元素,使我好奇万分。我站了起来,向窗边走去,试图打开窗户,抓住那只竹竿。竹竿被我抓住了,我顺着竹竿往下看去,原来是雅雅。雅雅对我笑了一下,示意让我取下竹竿上面的篮子。篮子里面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借只红笔。

我再次伸出窗口,向楼下望去,看了看雅雅,她刚才的微笑变成了尴尬的一笑。我往篮子里装了支红笔,又留了张纸条:十块一支。

我突然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一个问问她对我看法的好机会。于是迅速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写下了我想问她的话:你觉得我怎么样?之后用绳子拴着一个笔筒,从楼上小心翼翼地往下面传送,就这样,我们通过窗发现了窗的另一种乐趣。

“挺好的,怎么了?”

“没怎么,你觉得我有啥缺点不?”

“有病吧,干啥突然问这个......”

“突然觉得,这样传纸条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这不是小学生才干的事儿么?”

“呐,班里的传言,你听了么?”

“什么传言?我不怎么跟班里的人讲话”

“就是,关于咱俩的......我想让它成真。”

一阵沉默,她好久没有给我回信了,我在上面着急地等待着。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急切了,我又写了一张纸条,打算和她坦白我的心声。当我构思之际,竹竿子敲了敲我的窗户,我放下手中哆嗦的笔,走到了窗户边,颤抖的打开窗户。

竹竿上挂着的篮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张纸条。

“啊,刚才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你了。想了好久,也考虑了好久......平复下来心情以后,发现我的日常也几乎都是你的样子,可以a,那些流言蜚语,就让它成为现实吧。”

我的初恋,开始了,是通过窗开始的。

窗,一个并不起眼的东西,却给我带来了许多。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对窗情有独钟的原因吧。待我取下篮子中的小纸条后,杆子缓缓地落了下去。我将小纸条放在桌子上,我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太阳即将落山了,它在被房子即将吞没时,努力挤出了最后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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