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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花开

 湘西美文 2021-06-05

槐树花开

         (一)

远远的天边,几颗星子在闪烁,那星星点点的淡白,宛如初夏的槐花开了。总觉得,槐花如那脱俗的女子,清纯,雅静。

夏风渐起,槐树花开,馥郁的花香,倾了素白的念,染着灵魂的香,多少红尘往事,醉在那一抹淡香里,情依依,爱依依……

记得那时的初夏,每至入夜时分,我就搬出躺椅,在夜虫的鸣叫声里守望槐树花开。晚风吹来,槐叶舞动,枝叶间“唏唏嘘嘘”,“窸窸窣窣”,若似雨打芭蕉,又如佳人藏匿于夜色里轻弹古琴。月光穿过花间,地面斑斑驳驳,如洒落无数的槐米,透着清新,散发着馥郁的清香。偶尔亦有蛙声穿过氤氲的花香,如歌,如禅,如醉。

月儿走,树影轻移,花香婆娑着肌肤,柔滑如脂,心头似乎缭绕着槐花沁心的馨香。守着夜的闲适,念几许情,忆几许往事,心田泛起无边的惬意,觉得生命若这五月的槐花,宁静,简约,美丽。有时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知是父亲怕我受凉,才抱我入屋,每每想起这些温情的画面,心头暖暖的,已然醉在了岁月的枝头。如今,父亲不在了,五月的槐花陪我走过一程又一程,花香如初,父爱依然缠绕在我思念深处。

        (二)

槐花,于我而言,并不陌生。记得那时,我就读于绥宁二中,学校的操场边,教学楼前,还有宿舍四周都种满了槐树,每至初夏,槐树花开,素白的花朵一串串的,皱缩卷曲的花瓣上,泛着点点的红点点的紫点点的绿。幽静的校园宛如一座槐园,花香氤氲,书声朗朗。若到落花时节,微风吹来,花瓣飘飘洒洒,空中如有无数的雪花纷飞,又似成千上万的彩蝶在轻舞。心若蝶,蝶恋花,花恋蝶。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每每于残花里闻到几许蜜蜂的辛勤,还有淡淡的爱情。从蜜蜂采蜜的辛勤里,我读懂了生命在于奋斗,在于拼搏的逻辑,情愿把朦胧的男女之情压在心底,宁愿韶华负我,我亦不负青春韶华。

五月的槐花,是念,是忆,亦是我念师友的情愫,“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同窗情,师生情,荡漾在这幽幽槐香里。

         (三)

  那年,我还在乡下教书,适逢槐树花开,一个跛脚的少年用一根长长的竹子在敲打槐花,花与叶落了一地,而后他艰难地把花收集到一个提篮里。我觉得奇怪,上前帮他,与他交谈后,才知她奶奶的眼睛不好,每至槐树花开,他奶奶就郁闷地守在门口,少有言语,有时竟然不吃不喝,只是默默地守望着屋前的槐树,轻轻唱起《槐花几时开》:

            高高山上哟

            一树喔槐哟喂

            手把栏杆噻

            望郎来哟喂

            娘问女儿啊

            你望啥子哟喂

            我望槐花噻

            几时开哟喂

       ……

跛脚的少年说,他奶奶喜欢吃槐花饼,因为父母已外出打工,他每年都为奶奶做槐花饼,可每次吃饼时,奶奶的泪水总如洒落的槐花。我想,那泪滴应该是心酸,是思念,亦是幸福。我从少年的身上闻到了比槐花更幽香的味道,来自他的心灵,那就是他的孝道,是他胸中那一腔的爱。

   五月的槐香,宛如一首初夏的恋歌,拂过心坎,如痴,如醉,如梦。


【作者简介】

袁国奇,湖南绥宁人,现居浙江绍兴。现为内蒙古《文苑》报刊社签约作者。发表《母亲的手机》、《重阳情》、《七夕,若一朵牵牛花》、《书》、《春雨》、《家》等作品。其中《月亮下的思绪》入选《中国散文大系·景物卷》并获最佳创作奖。《母亲的手机》获《文苑》十九届全国草原夏令营散文优秀奖,《书》获《散文时代》散文精英奖,《拯救水源》于浙江五水共治工程征文绍兴区二等奖,嵊州市一等奖。《父亲的土地》获邵阳市“土地.记忆”诗词、散文、小说组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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