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279）刘渊攻击洛阳永嘉三年己巳，公元309年 春，正月，辛丑朔，荧惑犯紫微。汉国太史令宣于修之，进言于汉主刘渊说："不出三年，必克洛阳。蒲子地形崎岖，难以久安；平阳气象方昌，请迁都到平阳。"刘渊听从。大赦，改元河瑞。 三月，戊申，高密孝王司马略薨。任命尚书左仆射山简为征南将军、都督荆、湘、交、广四州诸军事，镇襄阳。山简是山涛的儿子，嗜酒，不恤政事；上表："顺阳内史刘璠得众心，担心百姓劫刘璠为主"。 下诏征刘璠为越骑校尉。南州于是大乱，父老莫不追思刘弘。 （晋朝选人的机制已严重制约了社会的发展，整个统治阶层的反动无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丁巳，太傅司马越自荥阳入京师。中书监王敦对所亲的人说："太傅专执威权，而选用表请，尚书犹以旧制裁决，今日之来，必有所诛。" 皇帝在做太弟的时候，与中庶子缪播亲善，等即位，以缪播为中书监，缪胤为太仆卿，委以心膂；皇帝舅舅散骑常侍王延、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并参机密。司马越怀疑朝臣贰于己，刘舆、潘滔劝司马越全部诛杀廖播等人。 司马越于是诬廖播等人准备为乱，乙丑，遣平东将军王秉，帅甲士三千入宫，执捕廖播等十余人于皇帝侧，交付廷尉，诛杀。皇帝叹息流涕而已。何绥是何曾的孙子。 当初，何曾侍奉武帝的宴会，退下来对诸子说："主上开创大业，我每次宴见，未曾听闻经国远图，惟说平生常事，不是就荒废远谋之道，估计就这一代了，后嗣肯定完蛋！你辈犹可以免。" 指诸孙辈说："此属必及于难。" 等何绥死，兄长何嵩哭着说："我祖实在是个圣人啊！" 何曾每天吃饭要花费上万钱，还说无下箸筷处。儿子何劭，日食二万。何绥及弟弟何机、何羡，汰侈尤甚；与人书疏，词礼简傲。 河内王司马尼见何绥书信，对人说："伯蔚居乱世而矜豪到这个程度，其能免祸吗？" 有人说："伯蔚听闻卿言，必相危害。" 司马尼说："伯蔚等听闻我言，自己已死了！"等永嘉之末，何氏无遗种。 司马光评论说：何曾讥武帝偷惰，取过目前，不为远虑；知天下将乱，子孙必与其忧，何其明智！然而身为僣侈，使子孙承流，卒以骄奢亡族，其明智又在哪里！且身为宰相，知其君之过，不以上告劝谏而私语于家，不是忠臣。 （司马炎这样的腐败君王，底下能有什么样的好人？何曾看别人都能一针见血，而轮到自己做的都是自欺欺人的事？两家后代都知道对方骄奢要败亡，却看不到自己，何家后代还说吾祖是圣人！这要多蠢才能有这样的省悟！） 太傅司马越任命王敦为扬州刺史。 刘实连年请老，朝廷不许。尚书左丞刘坦上言："古之养老，以不事为忧，不以吏之为重，谓宜听任刘实所守。"丁卯，下诏刘实以侯就第。任命王衍为太尉。 太傅司马越自解兖州牧，领司徒。司马越因为顷来兴事，多由殿省，于是上奏宿卫有侯爵的皆罢免。这时殿中武官全是封侯，于是出宫的略尽，皆泣涕而去。改派驻右卫将军何伦、左卫将军王秉领东海国兵数百人宿卫。 左积弩将军朱诞投奔汉国，将晋国的情况和洛阳孤弱全都说出，劝汉主刘渊进攻。刘渊任命朱诞为前锋都督，任命灭晋大将军刘景为大都督，领兵攻黎阳，攻克；又败王堪于延津，沉男女三万余人于黄河。刘渊听闻后，大怒说："刘景何面复见朕？且天道岂能容他？我所想要除的人，司马氏罢了，细民何罪？"罢黜刘景为平虏将军。 夏，大旱，江、汉、河、洛皆干竭，可涉。 汉安东大将军石勒寇巨鹿、常山，军众至十余万，集衣冠人物，别为君子营。以赵郡人张宾为谋主，刁膺为股肱，夔安、孔苌、支雄、桃豹、逯明为爪牙，并州诸胡羯多跟从他。（石勒组建了一个强大的团队） 当初，张宾好读书，阔达有大志，常自比张子房。等石勒徇山东，张宾对所亲的人说："我历观诸将，没有比得上这个胡将军的，可与共成大业！" 于是提剑到军门，大呼请见，石勒也对张宾感到惊奇。张宾数次以计策干石勒的决定，已而皆如所言。石勒于是更奇，署为军功曹，动静咨询他。 （士大夫读书上都读成这个样子，司马定让天下人无人可以依靠，而张宾最终只能依靠一个胡人，帮着胡人乱华，此人可恨。） 汉主刘渊任命王弥为侍中、都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青州牧，与楚王刘聪共同进攻壶关，任命石勒为前锋都督。刘琨遣护军黄肃、韩述相救，刘聪败韩述于西涧，石勒败黄肃于封田，皆斩杀。 太傅司马越遣淮南内史王旷、将军施融、曹超领兵拒刘聪等人。王旷过黄河，想要长驱而前，施融说："彼乘险间出，我虽有数万之众，犹是一军独受敌。而且当阻水为固以量形势，然后再图。" 王旷怒道："君想要沮众人心！"施融退，说："彼善用兵，王旷暗于事势，我们如今必死了！"王旷等逾太行与刘聪遇，战于长平之间，王旷兵大败，施融、曹超皆战死。（跟错了人，死得都冤，却毫无办法。） 刘聪于是破屯留、长子，凡斩获万九千级。上党太守庞淳以壶关降汉。刘琨任命都尉张倚领上党太守，据襄垣。 当初，匈奴刘猛死，右贤王去卑的儿子之诰升爰代领其众。诰升爰卒，儿子刘虎立，居新兴，号铁弗氏，与白部鲜卑皆附于汉。刘琨亲自将兵攻击刘虎，刘聪遣兵袭晋阳，不克。 五月，汉主刘渊封儿子刘裕为齐王，刘隆为鲁王。 秋，八月，汉主刘渊命楚王刘聪等人进攻洛阳；下诏平北将军曹武等人拒之，皆为刘聪所败。刘聪长驱至宜阳，自恃骤胜，懈怠不作防备。九月，弘农太守垣延诈降，夜袭刘聪大军，刘聪大败而还。 王浚遣祁弘与鲜卑段务勿尘击石勒于飞龙山，大破石勒，石勒退屯黎阳。 冬，十月，汉主刘渊再派遣楚王刘聪、王弥、始安王刘曜、汝阴王刘景帅精骑五万寇洛阳，大司空雁门刚穆公呼延翼帅步卒为后继。丙辰，刘聪等人至宜阳。朝廷以汉兵新败，想不到其再次攻至，大惧。辛酉，刘聪屯西明门。北宫纯等夜帅勇士千余人出攻汉壁，斩其征虏将军呼延颢。壬戌，刘聪南屯洛水。乙丑，呼延翼为其部下所杀，其众自大阳溃归。刘渊敕刘聪等人还师。刘聪上表称晋兵微弱，不可以呼延翼、呼延颢死故还师，固请留攻洛阳，刘渊同意。太傅司马越婴城自守。戊寅，刘聪亲祈嵩山，留平晋将军安阳哀王刘厉、冠军将军呼延朗督摄留军；太傅参军孙询劝说司马越乘虚出击呼延朗，斩杀，刘厉赴水死。 王弥对刘聪说："如今军既失利，洛阳守备犹固，运车在陕，粮食不支数日。殿下不如与龙骧还平阳，裹粮发卒，更为后举；下官亦收兵谷，待命于兖、豫，不亦可乎？"刘聪自因为请留，未敢还。宣于修之进言于刘渊说："岁在辛未，乃得洛阳。如今晋气犹盛，大军不归，必败。"刘渊乃召刘聪等人还军。 天水人訇琦等杀成太尉李离、尚书令阎式，以梓潼降罗尚。成主李雄遣太傅李骧、司徒李云、司空李璜进攻他，不克，李云、李璜战死。 最初，谯周有儿子居巴西，成巴西太守马脱杀之，其子谯登到刘弘处请兵以复仇。刘弘上表谯登为梓潼内史，使自募巴、蜀流民，得二千人；西上，至巴郡，从罗尚处请求增兵，不得。谯登进攻宕渠，斩马脱，食其肝。正好梓潼投降，谯登进据涪城；李雄亲自进攻他，为谯登所败。 十一月，甲申，汉楚王刘聪、始安王刘曜归于平阳。王弥南出轘辕，流民之在颍川、襄城、汝南、南阳、河南者数万家，一向为居民所苦，皆烧城邑，杀二千石、长吏以应王弥。石勒寇信都，杀冀州刺史王斌。王浚自领冀州。诏车骑将军王堪、北中郎将裴宪将兵征讨石勒，石勒引兵还，拒之；魏郡太守刘矩以郡投降石勒。石勒至黎阳，裴宪弃军奔淮南，王堪退保仓垣。 十二月，汉主刘渊任命陈留王刘欢乐为太傅，楚王刘聪为大司徒，江都王刘延年为大司空。遣都护大将军曲阳王刘贤与征北大将军刘灵、安北将军赵固、平北将军王桑，东屯内黄。王弥上表左长史曹嶷行安东将军，东徇青州，且迎其家；刘渊同意。 当初，东夷校尉勃海李臻，与王浚相约共辅晋室，王浚内有异志，李臻恨之。和演死后，别驾昌黎王司马诞亡归李臻，劝说李臻举兵讨王浚。李臻遣其儿子李成领兵击王浚。辽东太守庞本，一向与李臻有矛盾，乘虚袭杀李臻，遣人杀成于无虑。司马诞逃亡归附于慕容廆。下诏以勃海封释代李臻为东夷校尉，庞本再次谋划击杀封释；封释的儿子封悛劝封释伏兵请庞本，收兵斩杀，全诛庞本其家。 解读：胡人攻洛阳，这是华夏历史上的大事件，司马越虽然在这次战争中保住了洛阳，却没有能保住人心。 司马越底下的人全是一些崇尚虚无，不干实事的非主流蠢货，贪婪而冷漠，刘渊的底下反而聚集了一群厉害的人，至少大家干实事。石勒更是借着这场大乱，组建了自己的核心团队。 知和行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很难，我们年轻的人时候常常喜欢在别人说什么的时候，回答，我知道！我们真的知道吗？何家几代人知道司马炎不修政治，天天享乐，但也不能有所纠正，反而自己天天吃喝就要花上万元。 我们说“我知道”真的知道吗？事后再想想，其实自己也只是糊涂蛋一个，慢慢地纠正自己，改成“我听说过。”这样才能给自己一个去思考自己知道了多少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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