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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您睡了吗？真的睡了吗？ 您睡得为什么那么轻，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平时有节奏的、香甜的鼾声。噢！您一定是想最后再倾听一次我们的心声吧。 物质是永恒的！ 于是才有了生和死，死和生。 生的另一面是死，死的另一面是生。我们不愿称它为死，所以叫它长眠。生之旅程的尽头是长眠的开始，而长眠的尽头会不会是生？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相信一点：那就是物质是不灭的永恒的轮回。 尽管生之旅程繁纷复杂，但我们只需梳理些许小事，就会描出您生之旅程的的完美轨迹。 宁可牵着哥哥的小手沿街乞讨，也不愿去偷、抢他人的一粒米饭，于是，您刚直的生之旅程就从此有了坚实的起点。怀着成吉思汗般的少年英气，您踏入了大连理工大学的校门。然而，或许是命运数数，因为一场文化革命硬生生地把您从英国留学的路上拉回到天定轨迹。宁可放弃北京优越的生活和工作条件，也要回到大庆承担一家之主的责任。 于是，我们才有了您和母亲多年辛勤创业后而其乐融融的家。 当您为睡在沙发上的妻子轻轻地盖上一层被子，所有的爱情感言都被您轻描淡写的动作挥得苍白无力，于是我们称您为好丈夫；教育孩儿们像那些连父母都不孝顺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对朋友坦言忠诚，于是我们称您为严父；闲暇之余，您竟发现豆角秧的爬蔓是由于向阳而朝同一侧旋转向上，于是我们称您为知者。当您不舍得用只剩两颗牙齿的老口独自去吃一包方便面，而念念不忘要尽可能留给孙儿们更多时，我们称之为祖孙情深。当您对着孩儿们滔滔不绝地讲解天文地理、四书五经时，我们称之为老夫子的天伦之乐。 您曾明确告诉我们，您的房子继承权要以长孙为主，可见您对传琦的器重；您曾一盘棋也不肯让给外孙，就是要让他知道，人生要靠自己去努力拼搏，可见您期望玉诗的良苦用心；您在半昏迷的病塌之上还不时抬手看看没带表的时间，念念不忘接小孙女放学，可见您对传瑶的牵挂胜过所有一切…… 所有的这一切似乎都是琐碎小事，而正是这些看似平淡小事才舞出了您多彩的生之旅程。 今天，我们忽然发现您的八宝粥、枣泥儿油榨糕、脆皮陷饼和酸碱馒头再也无从吃去，您的冷暖、阴晴天气预报再也没人提醒，窗台上的银杏、石榴、桔子和龙爪再也得不到您的浇灌和干炒豆渣肥料。 所有的色彩都在这尽头瞬间凝固成了黑白色的永久回忆。 生之旅程的另一面是什么样？我们一无所知，而您却将在生的另一面长眠在九泉之下，是否会与生之旅程有惊人的相似呢？ 于是我们悟出这样一个真谛：我们之所以能今生相聚一家，是因为我们前生有缘，今生没有续够，来生我们还会在一起。 我们会承担并继续您还没做完的所有一切，我们的生之旅程会是您的轨迹永久延续…… 于是我们说：如果有来生，我们还会选择您！ 爸爸，您安息吧！ 您的孩儿们 2006年05月0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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