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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在宇||【散文】《三年有多短》

 白水之湄 2021-06-07




       三 年 有 多 短

              文/江河在宇

小妹哽咽着,继而,失声悲啼。在爹的坟头,我的泪,盈目团团,汪然欲涕。我极力控制着,不看小妹,扭头转身,背了过去。望着坟上的枯蒿,我犹豫了一下,顺手一揽,用力一扯,那蒿便连根被薅起。我以为,分散一下视线,我能掩饰自己的感情,但感情终究还是感情,它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我,我根本做不到。我不能自已,眼一热,鼻子酸楚,泪就流下来了。三年了,我想起爹,我的泪就很不争气,说来,忽一下,就来了。

岁月荏苒,一千多个日子,我已记不清我是怎么度过的。三年的点点滴滴琐事微尘,三年的枝枝节节牵盼不舍,三年的风风雨雨日升月落,三年的冬去春来季节轮回,一切太匆匆,我遮挡不住,也挽留不住。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就已经三年了。我的生命历程多了三年,我的生命长河就少了三年。反过来想想,既是加法,又是减法,减减加加,加加减减。度过了三年,也就多了三年;多了三年,也就少了三年。没有偏向谁,也没有倚重谁,世态万物,一视同仁。当然,爹也远离了我三年,我也走近了爹三年。三年是多长,我知道,我无法去定义;三年有多短,我很清楚,那只是一瞬间。就这样,长长短短,短短长长。爹下葬那天,我在爹的坟上栽下的那棵塔柏,已长及我腰,苍翠地挺立着,守候着爹的安眠之地。爹走后的春月,我在老家门前种的两棵桂花树,也高过人头,芬芳地开放着,护佑着农家小院的安宁。同样的,高高低低,低低高高,像掀开一页岁月的参差印迹,浓缩为时长的平仄概念。

点燃的火纸在呼呼焚烧着,小妹磕了三个头,三个孩子,也一一磕了三个头。“不要哭了,回去吧!”我对小妹说道:“我在坟上陪着爹。”

爹的坟在堤北,紧挨堤塘。这是一块高地,周遭一马平川。早年为防水患,村人挖塘筑堤,地势突兀些。在同一块地,西望不远,大概四十来米,是奶的老坟。隔望麦田,爹也算是在奶的身边了。

1979年夏,大雨连天,礓石河决口,举目望东北,洪水滚浪,一片汪洋。此时,奶奶体弱患病,娘正怀着小妹,临盆在即。爹在老宅的槐树上搭了架,把我系了上去,家门前也筑起了一米多高的土围挡。我在树上能看到远处水势汹涌,翻花打浪。村南头的土胚房渐次进水后,不到一袋烟的工夫,接二连三的噗通倒下,就像行将西去的垂垂老者,连挣扎的心情也没有,呼吸出气也懒得张口,尽管喉咙里有点卡,也慢条斯理的,不着急,只是轻微干咳一下,有气无力地支撑片刻,随即嘶哑咕哝半腔,就依着水头滚浪倾斜了下去。房倒激起的浊浪,拍向水激势猛的浪头,浪头压着浪尖,气势汹汹,滚打着,挤抗着;浪尖撞着浪头,针锋相对,撕扯着,回旋着。这一刻,不管是孔武刚强,还是深邃宽广,谁也不服谁,谁也不屈谁,谁也不怕谁,就这样撕咬纠缠在一起了。

我看见鱼儿在围挡边,翻身跳跃,追逐着浑水上漂浮的树枝杂物。我兴奋地大叫,嚷着喊爹,我要下去逮鱼。爹呵斥道,下来被水冲走,你就见不到你奶了。爹说这话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爹唬我呢,爹用这样的方式来制止我心中的不安分。奶最亲我,我是奶唯一的孙娃。我也最恋奶,我出生时炭黑羸弱,瘦得皮包骨头。裹小脚的奶踮着步,怀抱着嗷嗷待哺的我,蹒跚着,走西家,串东家,找有小孩家奶水丰盈的村妇借奶,让我吮吸几口。更多的是无奈,情急之下,奶用她那干瘪如纸的乳房来安慰我饥肠辘辘的皮囊,以至于后来竟有奶水来了。其实那不是奶水,那是奶的血液在流淌,那是奶的生命在延续。奶对爹说,哪儿也不去了,一家人,要死就死在一起。爹不由分说,背起奶,就奔堤北跑去。

爹的坟地是老三堂的瓜田,不用说,奶的坟地也是老三堂的瓜田。老三堂,姓符,打过铁,杀过猪,人高马大,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搁人群里一站,一副凶神恶煞的面相。听大伯说,人们都怕他,说话咋咋呼呼,脾气暴躁,是个二火山。

方圆三五里的乡邻,为逃避洪水,拖家带口,挑挑担担,赶猪牵牛,都拥聚在堤上。几天后,洪水退去,小孩饿得哇哇哭喊着,大人也饿得前心贴后背,不由自主地望着瓜田,眼睛本能地放着绿光,就像饿狼盯着走投无路的小绵羊。老三堂心里明镜似的,双手叉腰,骂骂咧咧的,吆喝着,谁摘我的瓜,老子杀猪刀伺候着。说罢,他真的瘟神般挥舞着杀猪刀,那刀在透出云缝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刺眼的白。

人群有点骚动了,乱吵吵的。二爷说,三堂啊,你就行善积德,让摘几个瓜给娃们吃吧。说这话时,人们把老三堂围在中间,有几个胆大的就进了瓜地。老三堂一看那架势,心里想,这下子是完了,我这个猛张飞,遇到一群活阎王饿死鬼托生的。老三堂吼着,我光棍一个,就这一点营生,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地头挨地边,亲戚套亲戚,这几亩瓜,随便吃。记着,来年给我还把麦啊……下面的情节,可想而知了,那瓜田,顷刻间,一片狼藉。

爹去堤上看望奶,带回来了半个西瓜,瓤白透些红,半生不熟的。我正瞌睡呢,胡乱啃了两口,就又迷糊过去了,身子一个趔趄,手里的瓜,掉在黑泥窝里了。

等水消了些,大渠上已不再沟满河平,我和爹来到大渠沟捞柴禾,正好遇到县里来的赈灾队,挑着几箩筐又白又虚的白蒸馍。我眼都直了,眼巴巴望着那馒头,跟着馍筐走,那人就给了我两个白馒头,我狼吞虎咽三两口就塞下去了,觉得余味无穷,仍然是感到饿,还想讨要。爹一旁说,娃不吃了,没个饥饱。咱家的房子没进水,灶火里还能做饭,堤上的人,家里的房子差不多都被水冲塌了,还是让他们吃吧。我应了声,咂摸着嘴,忍不住的回味,那馒头,真的很香甜。在我的记忆里,这是我第一次吃那么白的白蒸馍。

我没见过爷,爹也没见过爷,奶说有爹三个月时,爷就走了。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吃百家饭,穿鹌鹑衣,能有今天,多亏了亲戚邻里帮衬。

我家的地在堤北,隔一道地山沟,西边就是与邓县的地块相连。爹常说忘不了邓县王伯家的恩,爹年幼,奶多病,耕地种田,是要用劳力的。王伯家是邓县王营的,我们两家是老亲,那时候王伯正年轻,身壮如牛,他家地和我家地没隔多远。王伯经常起早摸黑帮我家干活,有时候外出回家路过我家地块,还要偷空摸缝锄几垄地。至今我都不知道我们两家究竟源出什么来往,是什么时候的眷亲,反正从我记事起到现在一直没间断过,逢年过节总要你来我往的。爹也经常在我面前念叨着,要记住对咱家有恩的人。在爹走的半月前,爹还特意嘱咐我,和王营的亲戚不能断,你王伯还在,你和你王哥攀亲。一年后,已过鲐背之年九十又六的王伯也驾鹤西去,我清明去祭奠,王哥说这亲戚咱们还要走下去。我想起了爹的话,瞬间又泪流满面。

我幼时印象最深的是我家老宅上的土胚房,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茅草庵最恰当。房屋低矮,用黄陂草苫面,向日葵杆为椽子。冬日凛冽的北风,会肆虐着吹掀起房上的苫草。所以,爹也一直努力着想盖一座青砖瓦房。家境稍微好一点时,爹就在严陵河雇人做泥瓦砖坯烧窑。偏偏那几年夏秋暴雨成灾,水患不断。第一年严陵河夜里涨水,水势湍急,烧窑买的煤来不及转移,全被洪水冲走了。第二年河水平槽齐岸,又把河滩下做好的砖坯瓦胎泡毁了。以至于断断续续三四年间,爹才把盖房所需的砖瓦准备齐当。当然这些相比于爹忍饥挨饿的过去,已经算不了什么事了。

摆好祭品,叩首祭拜。男儿突然问我:“我爷吃过这么大块的肉了吗?”我一愣,这娃娃怎么冒出这样一句话!“那你在想什么?”我反问道。男儿回答:“我爷有次对我说,他小时候在地里逮蚂蚱烧着吃。还说蚂蚱肉,很香,可好吃了。经常到咱们家喝茶拍话的老师也是这样说的。”我说:“你爷小时候受苦大着呢,连白馍都没有的,逢年过节也吃不上肉的,哪像你现在想吃什么你奶就会给你做什么!”男儿若有所思,应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男儿说的老师,和爹是同岁,都是1949年人,按家族辈分,爹是爷字辈,他是曾孙,教了一辈子书。我们平时见面,不按辈分称呼,称老师为先生。先生说,那时候他和爹一起上高小,学校离家有六七里远,早上自带干粮,中午在学校,不能回家。夏天还好一点,冬天就遭罪了。早上在家带上两个小红薯面黑窝窝,黑窝窝底部是凹的,两个窝窝头合在一起,中间可以夹一点咸菜叶,用布包着,揣在怀里,中午拿出来吃时,冻得硬实实的,吃下去,心里拔凉拔凉的,浑身冷得颤抖不止。刚开始,还没有热水,吃窝窝头,怕噎着,边吃边喝凉水。爹穿的是奶奶纳的千层底棉鞋,雨雪天,不舍得穿,怕拖泥带水的,湿透了布鞋,坐在教室里,会更冻脚。爹经常是光着脚行走,到了教室,才擦巴擦巴脚上的泥巴,安心地穿上鞋。先生说,雪天里,脱了鞋,脚落地,那一刹那,冷得像刀割一样……

爹高小毕业后,就不再上学了,家里贫穷,没吃的,更没钱。不过,爹毕竟念了几年书,也算是村里识字的人了。后来,爹在镇上跟着一个老会计学珠算,很刻苦,冬天把手都冻烂了,才赢得了工作后人人佩服的账头清的名声。记得1990年春,爹带我去县城,在北关老胡同里,恰好遇到爹的珠算老师,老人大声地喊,拉着爹的手,兴奋得像个顽童。问爹的工作情况,还不住夸奖说,那年就属你娃子的珠算学得好,算盘珠子拨得快。老人说这些,我是信的。我也曾站在爹的身旁,看着爹算账时,手指如飞,算珠噼啪作响,很像钢琴家在演奏一首旋律优美的曲子,舒心顺畅。我上小学时,学校还有珠算的课程,三遍九、九遍九。我就缠着爹教我,第二天,我到学校现学现卖,算盘珠子拨得溜快,熟练得像个算账先生。老师大吃一惊,问我怎么打这样好,我很自豪地说我爹教我的。我中途辍学那段日子,爹又把珠算的归片口诀写下来,让我学习,我学到七归,就不愿再学了。现在那一叠薄薄的写着珠算口诀的稿纸,被我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保存在我的书柜里。

我整理爹的遗物,在一个柜子里,竟发现很多爹的奖状和个人荣誉证书,我按时间先后一一清点,爹在乡政府当会计的二十多年,几乎年年被评为县乡先进个人、优秀党员。我在芜湖那两年,公司里有工会组织,会不时举行一些活动,我也有心向组织靠拢,爹知道了很高兴,就给我找了有关的书,并亲自抄写一份张海迪入党时的申请书,让我参照学习。爹退休在家,村里的支部换届选举,一定会请爹去主持的。爹走之前,还念念不忘堤北到西坡地的路还没有硬化,阴雨天村人下地农耕劳作,泥泞难行,还说这条路一定要修修……

娘身体不好,我家的几亩地,给大哥种了。爹走后,娘再也不吵着地里活没做好,庄稼不如别人家了。爹和娘为种地,经常吵架。娘种地很细心,天旱了,会说一个晌午头过去,地里的包谷都会被旱死了;阴雨天,娘说赶紧给花生地里挖沟排水,要不然一天一夜过去,花生都会被淹死的。于是就在爹的面前嘟囔啰嗦着,爹就生气地回一句,你是老天爷就好了,就不会晴天怕旱雨天怕涝了。其实,爹是烦娘说话的语气,爹下班回来,立马下地了,该浇水就架起水泵浇水,该排水就扛着铁锨挖沟。根本就不用商量,娘把庄稼看得比自己的孩子还要金贵,自己的孩子有问题,今天解决不了还有明天,庄稼这一季子种不好,只能希望来年了。爹何尝不是这样呢?有一片地,地势太高,浇不上水,爹就用桶担水,然后一棵庄稼挨着一棵庄稼浇水,生怕渴坏了哪一棵漏掉了哪一棵。南坡地,中间洼,逢阴雨天,积水排不出,爹就用盆子一盆盆往外端水。地里的庄稼,是爹的爱,也是爹的希望。爹和娘吵架时,不管在不在理,都是爹先和解,退让一步,不再争执的。多年后,我读懂了爹,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把理说清了,那就不是家,那应该是天平,绝对的公平,就没了情感融合的土壤了。家是温馨的港湾,是情爱交融的地方,是用心去点燃的人间烟火,是用爱去浇灌的幸福美好。

年内下雪,娘在邓州来电,说天变冷了,嘱咐我要穿厚点,临了挂电话,娘轻叹了一声,老家门前的雪,会不会有人去扫。听到这话,我的泪,刷一下,就模糊了双眼。这一细节,曾被我写在《忆雪四题之雪落故园》一文中,至今我不敢去读自己的这点文字,因为我把我自己写流泪了……那一刻,我突然感觉我很脆弱,我对丫头说,老爷子走了,世上那个最爱我的男人走了……

我脾气犟,很多时候和爹说不上两句话,我就不耐烦了。爹也不说啥,爹对我的爱是深沉的,是表现在一些细节上的。在我大学毕业前夕,我的文字不断通过广播电台传出,邻里乡亲听到了,就兴奋地告诉爹,爹一脸不知情的样子,但仍开心地笑。从此后,每到晚上九点左右,爹就会准时打开收音机收听。我有一次刚到家,爹问我那晚电台播出的文章是不是关于谷社寨的王庚先,我才知道爹用这样的方式来关注着我爱着我的。

2008年春节期间,大雪阻断回乡路,正月十五,天气逐渐好转,我请假回家了几天。晚上吃饭时,我无意间看了眼电视,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电视上正在播着芜湖卫视频道,从新闻联播到天气预报,一个节目都没落下,爹看得很仔细。我想说又欲言而止,闷着头,端起一碗面,就吃了起来。我理解爹的心情,爹是想通过电视来熟悉我工作的地方,把那份牵挂,转嫁到我所在的地方。

我每次开车从家走,爹都不说话,默默看着我,目送我远去。爹会估算我从家到郑州的路程及时间,会在几个小时后给我电话,问我下高速了吗?曾有一次,高速上堵车,我到郑州已经深夜十一点了,舍急慌忙就休息了。爹电话打过来,我说到家了,爹说咋也不告诉一声,话语十分焦急担忧。我也从这份不安中,从这责问声里,感受着沉甸甸的父爱。

我又点着了烟花,在爹的坟头燃放,随着一声声刺耳尖鸣,飞入空中,砰砰爆响,硝烟四散,形成多彩的图案。巨大的声音在逃逸,震得田野的空气也有些颤,仿佛在对着天空示威,也仿佛对着大地跺脚。但不管怎样,就是要折腾点动静来,告诉天,它曾经辉煌过灿烂过,也是在告知爹,我们在祭奠爹,我们在思念爹,用祖辈千百年遗留下来习俗和爹交流;同时也在告诉健在的世人,作为爹的儿孙,在这一刻,我们回到了爹的身旁,用最原始的礼节,走向爹的归途。

爹坟地的麦子,经过冬季,经过风霜的雕琢,迎来春绿,步入了又一次生命的周期。播种,生长,成熟,收割,每一个章节,都和人的生命一样。人也要经历这个过程,这个生命的过程,生,老,病,死,不可抗拒。就如同该来的,一定要来,谁也无法例外。唯一不同的是,麦子收了,在下个时令季节,还会被播种,来继续生命的传递。人若走了,只能是越走越远,永远不会再回来,最终融入大地,来完成自我的轮回。天有多久,地就有多久,在地下的爹就有多久,我们顶礼膜拜,敬奉在心。家乡的父老最自然,最散淡,也最洒脱,他们常说,跪天,跪地,跪爹娘,这是最朴素的唯物观念,是人归于地,天地合一,天人合一的思想范畴,也是对天地万物的敬畏和尊崇。

我在奶的坟头也点了火纸,火纸燃着了坟上的荒草,我突然发现在几茎枯草的下面,有一个隐蔽而光滑溜圆的野兔巢穴,面南背北。我迅速扑灭了燃烧的荒草,我在想这是奶的坟院,也是野兔的家园,是大自然最好的杰作,苍茫大地,万物众生,九九归一,都要遵循自然法则,和睦为邻,和谐相处。野兔既然在此安家,定会在我不在的日子陪伴着奶奶。无独有偶,爹的坟地,有一个直直的黄鼬洞,延伸到爹安息的地底下。我同样在想,黄鼬也是有灵性的,它会把尘世上的事情,把我回来的消息,带到爹所在的境地,慰藉爹牵挂我的灵魂,爹也一定知道此刻我就在爹面前,陪着爹。

这个上午,三个多小时,是我三年来陪爹最长的一段光阴。我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爹不言,爹微笑着,一直在听,很专注。大地还是那个大地,日头还是那个日头,爹也还是那个姿势。须臾三年,一晃而过,连一丁点儿痕迹都没留;更何况这半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晃也没来得及晃,就没了。纸钱在慢慢化为灰烬,缕缕青烟随风飘散,如同我今天的思绪,在排列组合之后,带着早春的气息,在爹的坟头萦绕……

若干年后,当我循着乡音回到故土,我想,一定还会有我排列组合的文字响起,于是,我再次虔诚的一跪,俯下身去,贴在爹的坟前。



江河 :

   礓石河畔,散淡之人。读书写字,寄情山水,偶有文字一二,慰藉思绪感念。



谷亮

70后,自由职业者、主持人、教书匠、演员。无科班出身的光环,千禧之年与麦结缘,而立之年方幡然醒悟:此生应属于舞台,遂创立主持工作室。

为了传承主持和声音艺术,开始带成人学生,因成人学生时间无法满足教学的热忱,不惑之年起像带小徒弟一样带播音主持与表演班孩子,成立教书匠谷亮私塾。

【联系方式:13803773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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