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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鞋虽好,但毕竟美中不足:鞋子新时,很有些硬,不大合脚;鞋子旧了,鞋底的“针脚”磨平了,一点也不防滑。而且,穿脏了以后,刷洗了,夏天还好,冬天里,要晒干,很费时。 那时候,对于鞋,我们的第一盼望,就是穿上一双“解放鞋”——胶鞋。 小时候,我们最羡慕的人,就是“解放军叔叔”——那一身黄军装,真叫人眼馋!那一年,我二哥验上了兵,参军去了。三年后的一天,二哥回来探家,那一身崭新的黄军装,一双崭新的解放鞋,着实让我和伙伴们眼热。 眼热,也只能是眼热,军装,只有解放军才能穿的。而“解放鞋”,却是供销社、门市部里有卖的。穿上解放鞋,一则多少沾点解放军英姿的喜气,更为主要的是,解放鞋穿着轻便,合脚,防滑,容易刷洗和晾晒。当我们跟了老人们去门市部称咸盐打煤油的时候,小孩们眼热的是那花花绿绿的糖块;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们,更眼热的,就是这解放鞋了。 大哥在生产队里推车挑担,二哥在青岛当兵,三哥在村小学当民办老师——都先后穿上解放鞋了;妹妹还小,门市部里没有那么小的解放鞋卖;唯独我自己,已经上三年级了,脚上却依旧穿着浅鞋。我想,这回,该轮到给我买解放鞋了吧? 然而,从三年级一直盼到了四年级,我穿解放鞋的愿望,依旧还只是一个愿望。这个愿望究竟何时能够实现?——依旧是个未知数。 在我的眼里,父亲有着不怒而威的威严。直接去对父亲说“给我买双解放鞋”?就算再借给我一个胆,我也不敢。可想穿解放鞋的愿望太强烈了,强烈到日思夜想实在难以抑制了,我想,直来直去不行,那,就只能“迂回前进”了。 我上四年级的那个春天,一个星期六的上午。我在北屋的高桌边看了一会语文书,然后,从练习本上撕下了已经用过的一页纸的一半儿,思前想后,在纸的背面上,用铅笔写下了一首四句的诗(其实就是顺口溜): 写完了,默读了几遍,真有些心潮起伏、感慨万千之感。 这时候,三哥从门外走进屋来。我心中暗喜,但却赶紧做出慌慌张张将纸条折叠藏起的动作。三哥见状,很是奇怪: 我不言语,故做慌张地将纸条一半藏一半露地压在了语文书里。 三哥更觉奇怪,一步走上前来,一把拽开了我的手,一下子将那纸条抽了出来。 “偷偷摸摸的!写的什么?”三哥边问,边展开了纸条,“咦?还写的诗?!” 三哥把我的那首“杰作”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然后,满脸惊奇又多少有点不怀好意地从头到脚的瞅了我一遍,说了句: 见三哥已经“上钩”,让父亲知晓我很想穿解放鞋的目的就要达到,我怀着几分紧张几分兴奋,努力抑制着“咚咚咚咚”的心跳,悄悄走到门后边,偷偷地瞅,静静地听。 去邻居侯爷爷家屋后井上担水的父亲回来了。等父亲将水倒入了水瓮,放下了水桶,三哥把纸条递给了父亲,并说: “噢?写的什么?”父亲问了一句,接过了纸条。看完,父亲笑了。然后,把纸条又还回了我三哥。 见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瞅见父亲笑了,我猜测,最起码,父亲不会对我发火,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赶紧回到桌边,继续“看书”。 到了晚饭后,我不动声色,继续在高桌边看语文书。父亲从西屋过来,笑眯眯地问我道: “听你三哥说,你想穿解放鞋,还专门写了一首诗?拿来我看看?” 第二天上午,奶奶去门市部称盐打油回来,放下油盐,从提兜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我,并笑眯眯地说了句: ——一双散发着胶香的崭新的“解放鞋”,展现在眼前! 我双手捧着解放鞋,低下头,把鼻子凑到鞋上,深深地闻一闻那淡淡的胶香,然后,坐在炕沿上,脱下旧浅鞋,拍打了一下脚丫子,慢慢穿上一只解放鞋,轻轻踩在地上,再穿上另一只。一种轻柔舒适的感觉顿时从两脚传遍了全身。我站起来,站在原地,低下头,前后左右地环视穿在脚上的解放鞋——顿时有一种辉煌的感觉!慢慢走两步,舒服;轻轻跳一跳,轻便! 我努力抑制着满心的欢喜,装出一脸的平静,走到奶奶、母亲面前。奶奶摘下了老花镜,母亲停住了手里的针线活,两人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望着我。我终于绷不住了,“嘿嘿”乐出了声,一转身,轻手轻脚的跑出了屋。 我轻手轻脚地跑到了大街上,看到几个伙伴正在那里玩。我轻手轻脚地跑到他们身后,猛地大喊了一声: 他们闻声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满脸疑惑地问道: 然后,他们几个不约而同地一低头,发现了我脚上这双崭新的解放鞋,一双双眼睛里顿时放射出羡慕之极的光芒,齐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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