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宅在家里的日子

2020年的春节，用一个文艺点儿的词语，可以叫作“宅居”；用一个厨艺术语吧，可以称为“焖蒸”。这些日子，朋友圈里晒蒸凉皮儿的，打搅团的，烙油饼的......至于那撕扯面的，根本都是小儿科了。

那么，我呢？不文艺也不厨艺，我坐在那里傻想：叫你在外奔波的时候，你喊叫忙得受不了；叫你安宁居家的时候，你喊叫憋得受不了。所以啊，人其实是最矛盾最矫情的动物。

前几天，为了安抚周围人，我发了个“早安寄语”:“静是一种功夫。”真的，虽然我很佩服那些很能折腾的人，但更钦佩真能静下来的人：心如止水。

这十多天的宅居，家里一袋面已经吃完了，恰好手头借来的书也看完了——精神食粮和物质食粮双线告急。

吃的东西好办，重新打开一袋即可；书嘛，还真的是个麻烦。手头为春节准备的，是我腊月二十七下午在图书馆借的，1932年诺贝尔文学获奖作品，——英国作家高尔斯华绥的《福尔赛世家》（上、下）。

选中这部书的原因吧，是它的“得奖评语”:“因为他卓越的叙述技巧在《福尔赛世家》中已达到高峰。”

高尔斯华绥的作品我以前没看过，其实他的名字我以前都没有听过。吸引我眼球的是“叙述技巧”几个字。这恰恰是我最近在写东西的时候所欠缺的。——有些东西，真是装不出来的，并非词语功夫能补救，而是思维能力和认识能力。

这本小说吧，故事情节很简单，跟着不疼爱自己的姑姑生活的伊莲，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上流社会世家公子索尔斯，娶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结果，就演绎出了英国上流世家四代人的悲欢离合。

索尔斯吧，有钱，长相完美，人品也没有过错，但在伊莲的眼里，却是一个让她一点也爱不起来的无趣的人。伊莲是个美且文静得叫人心颤但又静而冷得让索尔斯彻底无奈的人。你看，他们都没有错，但就是不搭。有句话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与谋，即便大家都是好人。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社会上其实有很多像索尔斯这样的人：就像是用没有厚度的布料裁剪出来的人，有钱，漂亮，甚至还很有权，但没有思想，就像一片纸哗哗哗的活泛着，自己很享受，别人很为他（她）难受，为他们“装”出来的很幸福的样子。

好的小说让人深思，给人启迪。

谁能想到，原本要正月初三初四去换书借书的计划，被这闹心的疫情给整得一团纷乱：我不能出门，图书馆不能开门。

无奈之下，我去书架上看了一下，拿出自己收藏的《宋诗鉴赏词典》来看。

放在平时纷纷闹闹的时候，我是没有心思能静下来看的，这个时候拿出来看，居然还入得很深:原来，宋诗里别有味道！

“唐诗以韵胜，故浑雅；宋诗以意胜，故精能。唐诗之美在情辞，故丰腴；宋诗之美在气骨，故瘦劲。”“就内容而言，宋诗更广阔；就技能论，宋诗更精细。”但是，“宋诗非能胜于唐诗，仅异于唐诗而已。”

诗词这东西，浓缩，紧凑，精华，虽然讲究很多，但最能锤炼你的语言，也的确很能让人静下来。感触之中，不禁也信笔涂鸦一首，题曰《闲居》:“ 半山半水半路边，桃杏三四屋两间。忙时种草西山后，闲来读书南院前。临溪洗砚鱼吞墨，偏窗烹茶鹤避烟。一事无成人半老，偶有所得注笔端。”

我想努力让自己真真正正的沉静下来，好抵挡这依然严峻的疫情，和必须宅在家里状况。

这次武汉疫情面前，我们看到了许多东西，也看透了许多东西:真的，假的；美的，丑的，平时安宁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甚至假的丑的东西比真的美的更吃香，更受吹捧。我们不能说这是一个真假美丑颠倒的时代，但的确是一个混淆得太厉害的时代——疫情的“吹哨者”被视为造谣者，论文堆砌成的专家居然是个最大的水货。若不是在无情肆虐的疫情面前，那些水货专家们，那些“一问三不知”的职权人员们，还有武汉红十字会的混乱，不知道还要粉饰到什么时候呢？疫情是一面镜子:让真的美的显真功夫，也让假的丑的原形毕露。

记得去年有次饭局上，一个魁梧高大体型壮硕的“领导”说，“身材就是才能的外在表现。你看咱这肚子，里面装的都是学问！”一边说一边把肥硕的肚皮拍得“啪啪啪”响，缩在一边座椅里的我自卑得差点儿要钻进桌子底下了:我干瘪的肚皮里装的只有洋葱木耳，还有几条刚吃下去的手撕面条儿。

你看，人要在这样一个社会环境里生活，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真话吧，要担责；说假话吧，总有露馅的时候，要被追责。毕竟，敢像饶毅那样放言“从今以后不候选中国科学院院士”的人，没有几个啊！

既然避免不了蜗居在家的日子，不如找点像这样安静来做的事情。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户县人，教师，乒乓球爱好者。文风力求散淡、干净、质朴。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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