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步（二）

前两次去西河散步，每次都捡回一首诗，自我感觉还不错。我一大早起来就想再去西河那里溜达溜达。

自吕公路西段挖断隔挡之后，我就没再去西河走了。——一路的破烂残败景象，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疫情缓解之后，那里的隔挡拆掉了，路面开阔了许多。路面开阔，人的心境就开阔多了。

我散步出发前，先在楼下的包子店吃个饱早饭：两个包子，两碗稀饭，一碟小菜，一个鸡蛋。——我贪早饭！

吃饱喝足，然后沿户电路向南走300米左右，右拐直接上吕公西路向西。吕公路的南边原来是一片农田，有点乱。所以，我很少走那边。最近，南边正在修建路边公园，已经造起了土坡，栽上了草树；工人们正在施工，几座简易砖瓦房子已经竖起来了——应该是公厕。

在那房子的东边行道树阴下，一个中年汉子正在练打竹板。那汉子，——以我550度的视力隔着路远远看过去，穿着月白衬衫；人似乎比较瘦些，个子也不太高。

我看不见他手里的竹板，也看不清他打竹板的动作，只听得到传过来的声音，很清脆：“嗒-哒哒-哒哒哒-哒哒。”我停住脚步，仔细听了一下，一直是这个节奏；中间停一下，重新开始，还是这个点儿，一直在反复。看来，他是才开始练的，时间也应该不长，就那么简单的一个小节打得还不太熟练。

吸引我注意的，是他的那份热爱劲儿，特别专注，对来来往往的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春夏之际，早晨走在西河公园东岸柳荫下，是一件很美的事情：阳光穿过密密挨挨的树枝零零碎碎地洒在路上，风是清凉柔和的。

我走到西河桥南边的时候，一个年轻母亲正在给可爱的小女孩儿拍照：小女孩约莫四五岁，扎着马尾辫，正在随着母亲手机里的《蜗牛与黄鹂鸟》的欢快音乐轻盈地跳着舞，在阳光下很活泼可爱。

我喜欢舞台上的小孩子表演，他们是纯粹的纯真。舞台上的成人，或许更完美，但正是由于他们过分的完美，他们的“演”里却散发出了浓厚的“假”。所以，我经常跟朋友们说：“舞台，天生就是为孩子们准备的。”

今天走的比较远：一直走到渼陂湖，沿着渼陂湖走了一圈。

清晨的渼陂湖，是我第一次走。没有了夜里绚丽灯饰的装扮，渼陂湖现出了真实的面目。很干净，环境很优雅，但仿古的地方太多：远处的塔，近处的桥，坡上的土墙，路边的榆柳......人造的东西太多，我的心里不太接受这些东西。

让我留恋的，是这里清早的清静：人很少，完全是一片纯粹的清清静静。岛上有飞鸟时而斜飞，时而在枝间脆鸣，那份清静就渗进了心里——通透的宁静。

我折返到西河桥北边的时候，走河堤下面游人行道，很干净，不比西河桥南边段：垂柳的枯枝废叶满地，更糟糕的是满处的垃圾。记得原来有个售楼部的时候，沿河是有专人清扫的。现在售楼部拆除了，那里成了无人管区域，本来很好的风景地，不亚于垃圾场。——我简直怀疑自己写河北垂钓者的两首诗，是怎么写出来的？脚下就是遍地的垃圾啊。

北边至渼陂湖段好多了，我走过的时候有清洁工在清扫捡拾。西河桥通河道游人行道，有一段长度不足三十米的斜坡：水泥铺就，坡度约莫25°。

我正行走间，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骑着自己的小自行车从顶端闪了出来，直接迎着我往下冲。

我给吓一跳，才说这小家伙会不会用刹车，不会摔到吧。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小心别摔着！”

就在这刹那功夫，孩子的车已经飞快地冲下来，后面的喊声一惊，孩子慌了手脚，那车子歪歪扭扭拐了好几下，在我前面十多米处，孩子被摔飞出来。——我简直来不及反应。

后面两个年轻夫妇吓呆了，飞快地跑下来抱起哭喊不止的孩子。

我打身边经过的时候，小夫妻俩满是懊悔地给孩子揉搓着胳膊腿脚。——有这样带孩子的父母，我也是服到家了。——夹着唢呐打盹——操的啥心呢？

春夏之交，河道和公园里树木生长茂盛，一派生机勃发的样子；走过这里，人也觉得浑身是年轻生长的劲头儿。

过了西河桥，我走河岸公园的浓荫里，猛然发现浓密的绿油油的树叶里，也有很多过早干枯的叶子落下来，居然也厚厚的在树下落满一层。

原来，在生长的季节，也有生命在枯萎凋零。——我感到很是诧异。

其实，人生跟自然界是很类似的：有的已经开花，有的还在萌动；有的已经结果，有的还未开花；有四季常青的冬青和松杉，也有明艳一时但很快凋落的桃花杏花和牡丹。——常绿的不风光，风光的不常绿。

多在自然里走，生命里会多一层保护膜：理解，接受，包容。读不懂自然的人，不大能读懂人生。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户县人。文风力求散淡、干净、质朴。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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