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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个喜欢请客送礼的人，这跟我父亲对我的影响有关——他就是一个不愿这样做的，脑筋有些死板的读书人。也跟我的认识有关：对我来说，钱是身外之物无所谓，然而，一个人的气节与尊严无疑十分重要。当初在报考如皋日报社，有机会改行的关键性时刻，我就送过礼：送给过当时已经内定担任报社社长的某君，也曾经送给过那时教育局的某君。我送的礼的档次自然也不会很高，说很一般甚至微不足道可能更准确：就送了他们一些香蕉苹果。而后者还给我了一个闭门羹：将我送的苹果退给了我。是他真的很清廉？恐怕不是，此人在教育界的口碑很差：他不肯奉养自己的老母，几个姐妹因此而将其告上了法庭；法庭几次开庭，他都让下面的学校提供食宿。后来他老母过世，他甚至要求下面的学校为其负担数十桌请客的费用。另有知情者透露，此人嗜赌，并且来去不小，不少中小学校长是其赌友。在我报考如皋日报社的时候，如城职中恰好准备盖一台集资楼，以解决相当严峻的教师住房问题。根据那时一般单位将教龄、工龄、职称、荣誉等要素打分排序，确定投资资格的做法，我毫无疑问应该在入选名单之中。然而，由于学校打分政策还没有正式出台，而一些单位先确定人选，后出台政策的做法，难免让人担心——我们单位也有可能步其后尘，稍不当心，我们这些普通教师的资格就有可能鸡飞蛋打，所以，在我妻子的鼓动之下，我拜访了学校一把手，也是我昔日在柴湾中学的老校长顾君：我送给他两瓶汾酒。这酒是我妻子单位发的。那时候作为大型国企，他们的收入水平还没高到后来那吓人的地步，但是各种福利则是一般单位无法相提并论的。顾君因此跟我有比较深入的交流。或许是因为当时希望搭上集资楼这趟车的人很多，而僧多粥少的局面让人相当为难，所以，他主动表示，如果我还想进如皋日报社，他可以帮忙。他说他有一位昔日同学在报社做副总——其实此人仅仅是报社的一名编辑。我没有告诉他的是，报社那边，事实上我已经努力过了。最后，我们学校集资楼打分细则果然也是先定人、后定政策，有些年纪已经不小、资格也挺老的教师没有入围，反而有些年纪轻轻，但有作为学校中层干部加分的小伙子入围了。这一点是差不多20年之后我才知道的。因此，我打分下来的排序相当靠后，属于惊险入围。至于顾君在这其中有没有发挥作用，就不得而知了——对很多普通百姓来说，送礼其实也就是除除疑，给自己一个定心丸而已。但我知道的是，这一年的下半年，我们语文组的李成通过应聘方式离开学校，回到了上海，我接替他担任语文教研组长的职位，顾君或许起到了一定作用。虽然教研组长没有任何实惠，但一定程度上可以满足人的虚荣心。顾君之外，几乎同一时间，我几乎还与同一时间还拜访了副校长吉君，送给他的是两条名烟，以及我发表的作品《生死感悟》的复印件、《死于非命的文人》的原刊物。之所以我这样做，是因为此前君曾经表示，他的昔日的一些学生常常掖着一条两条烟到他们家。他的意思我不难明白。也因为他曾经在我面前表示，昔日城南中学英语教师周某的老公，我读南通师专时的一位老师，在其尚未成名之时，时常将自己发表的作品赠送他一份——我想，吉君显然是想表现自己的“识才”、“惜才”、“爱才”。所以，我也就投其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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