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人》中的杜拉斯形象 这段话是杜拉斯代表作《情人》的开头，王小波在谈到自己的师承时曾感叹道：杜拉斯的文章好，王先生的译笔也好，无限沧桑尽在其中；读到《情人》，我知道了小说可以达到什么样的文字境界。 王小波在很多地方一再提及杜拉斯以及《情人》，认为杜拉斯是自己的老师，自己“对现代小说的看法 ，就是被《情人》固定下来的”。王小波的代表作《黄金时代》，更是处处透着《情人》的气息与笔法。不难看出，王小波确实是真心折服于《情人》。  王小波 《情人》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影响绝不限于王小波，李洱、史铁生、夏商、林白、陈染等作家都受到了非常大的影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杜拉斯这位“祖师奶奶”级别的著名作家，她的现实经历也跟她的文字世界一样动人、坎坷、率性、富有传奇色彩。 杜拉斯自幼丧父，生活于法国殖民地越南，从小受到母亲冷落、大哥虐待。当15岁的杜拉斯成为中国富少的情人后，因为家庭困难，家人竟未反对。因此，杜拉斯从那时起就感觉自己是个“妓女”，以致于她成为著名作家后，仍时常公开宣称“如果我不是一个作家，我会是个妓女”。  少女时代的杜拉斯 因为幼年和少女时期的不幸经历，杜拉斯无比敏感，无比特立独行，无比渴望得到真爱。她一生都在寻找真爱，结交过不下10位男友，但令她最为难忘的却是15岁那年遇到的那位中国富少。半个世纪后，当她历尽沧桑、容颜备受摧残之时，提笔写下了以自身经历为蓝本的自传体小说《情人》。 15岁的杜拉斯与中国富少之间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杜拉斯经历了怎样的传奇人生？《情人》是一部怎样的小说，为何能对王小波等中国作家产生深远影响？想要弄清这些问题，且看下文分解。 1914年4月，杜拉斯生于越南嘉定，父母都是从法国而来的教师，家中还有一个两个哥哥。杜拉斯7岁时，父亲不幸去世，母亲玛丽独自承担家庭的重担，在辛苦拉扯着三个孩子的同时，还要努力维持白人的体面生活。这自然使得她心力交瘁、过早苍老，也没有太多时间关爱孩子。  小女孩为杜拉斯 不过，玛丽特别溺爱长子皮埃尔，使皮埃尔成为了一个性格暴躁、好吃懒做的无赖。皮埃尔无赖到什么地步呢？家里经济条件非常困难，皮埃尔却哄骗母亲的钱去抽鸦片。骗不到了就偷、抢，不仅偷母亲的，还偷弟弟、妹妹、仆人辛苦攒下的钱。年幼的杜拉斯在受母亲冷落的同时，还要遭受大哥的虐待，整个童年都是灰色的。 童年不幸的孩子总是会不断去想——快点长大吧，长大些就好了。可是对于杜拉斯来说，长大一些却并不意味着好事。杜拉斯长大到15岁的时候，出落成了一个五官秀丽、容颜姣好、肌肤白嫩、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当地可以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杜拉斯一生中最大的不幸，亦是从她长成了一个美人开始的。  《情人》杜拉斯形象 当时，15岁的杜拉斯就读于西贡的夏瑟普鲁洛巴中学，很快从一名差等生变成了成绩优异的优等生。但是，老师和同学都并不看好她，因为她只是一名濒临破产的小学教师的女儿。每天放学后，其它白人学生都有司机来接，但杜拉斯只能自己徒步走去寄宿的地方。从小缺失亲情，青春期又备受排挤，这使杜拉斯变得极度自卑、敏感，同时又叛逆、要强。 就在这个时候，杜拉斯遇见了李云泰（有的地方说音译为胡陶乐，本文认为名为李云泰）。李云泰是辽宁抚顺人，刚刚从巴黎回越南不久。他父亲是一名非常成功的商人，在越南有大量房产。李云泰是典型的富二代，身体瘦弱、游手好闲、出手阔绰，除了等着继承庞大的家业之外，人生再也找不到别的意义。 在从沙沥到西贡的轮渡上，近30岁的李云泰和15岁的杜拉斯发生了一次对彼此影响深远的邂逅。当时，杜拉斯正在轮船的舷墙前面观赏湄公河，她想起母亲曾经对自己说过：我这一生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湄公河这样美、这样雄伟、这样凶猛的大河，湄公河和它的支流就在这里汹涌流过，注入海洋消失不见。  李云泰形象 就在杜拉斯远眺湄公河之时，李云泰走到了她的身旁，递出一根烟问道：抽烟吗？按理来说，一个近30岁的男人不会以这种方式接近一位15岁的少女。李云泰之所以忍不住上前与杜拉斯搭讪，除了对清秀、美貌的杜拉斯一见钟情之外，还因为杜拉斯不仅孤身一人，而且穿着打扮根本不像15岁的少女。 当时的杜拉斯穿着一件开领很低的真丝连衣裙，磨损得近乎透明，脚上则穿着一双带有镶金条带的高跟鞋，头上戴着一顶玫瑰木色的平檐男帽，脸上还涂了淡淡的粉底和化妆品（用的母亲玛丽的）。这完全不是学生的打扮，而是“暗娼”的打扮。年少的杜拉斯并不知道自己这身打扮意味着什么，但她的母亲肯定知道，但却没制止。  杜拉斯拒绝了李云泰的烟，并告诉他自己只有15岁。不过，李云泰并未因此离去，杜拉斯也没有躲回船舱去。李云泰对杜拉斯一见钟情，但杜拉斯其实并不喜欢李云泰。在杜拉斯眼中，李云泰尽管有富家公子的风度，但瘦小、双肩下垂，一副有气无力、未老先衰的样子。然而，杜拉斯也知道他非常有钱，因此并未躲开。 李云泰则气定神闲地面对着汹涌直下的湄公河，对杜拉斯谈起了自己的高级轿车、豪宅、身世。李云泰的那栋豪宅正好在沙沥，那是杜拉斯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她母亲工作的地方。而李云泰也知道杜拉斯母亲的经历，知道她因为投资一块地失败而濒临破产。在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情场老手李云泰更加确定自己能拿下杜拉斯。  两人初见的场景 年少的杜拉斯确实如李云泰所料，她早已过怕了不被亲人关爱的生活，早已厌倦了被人看不起的生活。因此，当轮渡靠岸后，李云泰提出用自己的豪华轿车送杜拉斯去学校之时，杜拉斯并没有拒绝。在车上，李云泰大胆地碰了杜拉斯的手和大腿，杜拉斯没有抗拒。她想要得到爱，也想要得到金钱。此后，杜拉斯得到了她想要的，但她本人却将为此悔恨终身。许多年后，她在《情人》中痛苦地写道：
 两人在车中 从那以后，年少的杜拉斯成为了李云泰的情人。在《情人》中，杜拉斯详细地描写了许多细节，令人痛心的细节。比如，杜拉斯说“我不知道那会出血”。单纯得连这都不知道的一位少女，却成为了富少的情人。当然，杜拉斯也从李云泰那里得到了爱，不再感到孤独。 但第一次之后，杜拉斯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因为她不再是一个纯真的小姑娘了，因为她出卖了自己，因为她任由自己被糟蹋、伤害。许多年后，杜拉斯拥有了举世皆知的名望，但她仍说：如果我不是一个作家，我会是个妓女。  杜拉斯本人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杜拉斯尽管爱李云泰，但却告诉他，自己愿意让他占有自己，仅仅是为了他的钱。杜拉斯明明爱李云泰，为何却在把一切交给对方的情况下仍骗他说不爱他？这是因为杜拉斯知道自己配不上他，终究会失去他…… 李云泰确实也对杜拉斯动了真情，他想带杜拉斯一起走。但杜拉斯却拒绝了，她说：我母亲还没有死去，我不能离开她的。不难看出，母亲玛丽虽然对杜拉斯不好，但杜拉斯对母亲却怀有非常复杂的感情。不过，当玛丽知道杜拉斯当了中国富少的情人之后，却表现得令人费解。 玛丽知道年幼的女儿当了中国富少的情人之后，简直怒不可遏。重点倒不是女儿当了别人的情人，而是她当了“中国富少”的情人。玛丽认为，李云泰虽然很有钱，但他是个中国人，比白人低等。根据杜拉斯在《情人》中的描述，愤怒的玛丽像疯子一样撕碎了女儿的衣服，辱骂女儿是妓女，把女儿按在地上抽打。杜拉斯的两位哥哥都在门外，大哥像看戏一般没有劝阻，小哥哥则哭着劝玛丽不要再打妹妹。  杜拉斯大哥形象 最令人费解的是，玛丽尽管毒打了杜拉斯一顿，但却并没有将杜拉斯关起来，甚至没有要求她不再和李云泰交往。或许，当时的玛丽确实很缺钱，需要杜拉斯以身体去换钱。总之，在母亲和大哥的暗示下，杜拉斯继续与李云泰交往，每次事后都会从李云泰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钱。 可悲的是，李云泰从此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嫖客，杜拉斯越来越像一个妓女。而李云泰似乎意识到自己永远得不到杜拉斯的真心，便变本加厉地在杜拉斯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望，似乎真的将她当成了一只破鞋。对此，杜拉斯只能默默地在黑夜里舔舐伤口。 在李云泰和杜拉斯的关系公开之后，李云泰也曾努力想与杜拉斯的家人搞好关系，由此也可看出他确实真心爱杜拉斯，并不是仅仅把她当成一位情人。可是，杜拉斯的家人却看不起李云泰，只因他是一个中国人。于是，双方的会面不欢而散。而杜拉斯一直对粗暴的大哥极为不满，希望李云泰能像个男人一样对付她大哥。可是，李云泰却始终忍耐着，这使杜拉斯故意亲密地陪大哥跳舞，故意去气李云泰。 那天回到豪宅之后，生气的李云泰狠狠地掌掴杜拉斯，粗暴地将她推倒，像对待妓女一样发泄着。杜拉斯没有哭，也没有说话，等到李云泰休息抽烟时才淡淡地问了一句：我刚才的表现值多少钱？这句话一出，李云泰明显被伤害了，他多希望杜拉斯能骂他、打他、控诉他。可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都选择了用最无情的方式伤害对方。 此时的杜拉斯其实已经对李云泰产生了非常深的依恋，其中既有精神层面的，也有物质层面的。而杜拉斯的母亲和无赖大哥，虽然看不起李云泰，却也希望李云泰能娶杜拉斯。那样的话，他们就能拥有一张长期饭票了。李云泰也想娶杜拉斯，可他根本做不了主。 李云泰的父亲知道儿子整天跟一个“白人娼妇”鬼混在一起后，顿时言辞激烈地要求两人分开，否则就取消李云泰的继承权。这对李云泰来说，是致命的威胁。李云泰当了这么多年游手好闲的富少之后，根本没有任何挣钱的能力，也从没有想过要通过自己的劳动挣钱。此时的他，已完全成为了金钱的奴隶。除了继承家产之外，别无所能。 两人相会的场景 或许，杜拉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因此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爱掩藏起来，一次又一次无情地伤害李云泰，也一次又一次忍痛伤害自己。果然，李云泰虽然选择了抗争，但方式却无比软弱。他只是在父亲面前哭诉自己对那位白人小姑娘的爱，祈求父亲允许他在把她送回法国前继续和她呆在一起。 李云泰父亲的回答非常坚决——宁愿让李云泰去死，也不会让他和那个“白人娼妇”在一起。此外，他还着手加紧安排李云泰和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结婚，好让李云泰彻底死心。此时的李云泰，已经和杜拉斯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感情已非常深厚。但是，李云泰为了继承财产，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杜拉斯。 李云泰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为杜拉斯一家买好回法国的船票，让她们一家回故乡。离别那天，巨大的轮船停靠在湄公河岸边，湄公河中的河水汹涌直下，就像杜拉斯和李云泰初见那天一样。可是，一年半过去之后，站在甲板上眺望的却不是两个人，只有杜拉斯一个人。此时的杜拉斯，多么希望他会忽然出现，像一年半前一样走到她身旁，轻声问道：你抽烟吗？ 杜拉斯远眺岸边 想着想着，杜拉斯就哭了起来，但始终没有掉眼泪。直到轮船缓缓离开，杜拉斯才从岸上的人群中看到那辆黑色的长长大大的汽车，穿白衣服的司机站在车旁，但他却没有下车。在《情人》中，杜拉斯曾这样描述道：
离别时的哭泣 杜拉斯回到法国之后，一直在苦苦追寻真爱，经历了几次结婚、生孩子、离婚，交过不下十位情人，但却始终没有遇见一位像李云泰一样的男人。李云泰，是她的初恋啊，尽管她始终告诉自己并没有爱过他，但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但李云泰却彻底消失在了杜拉斯的生命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知道半个世纪之后的一天，老去的李云泰带着妻子来到了巴黎。他给同样老去的杜拉斯打了个电话，在电话中他说： 我仅仅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我知道你在写作，我去西贡看过你的母亲，我也知道你的小哥哥去世了，为此我深感悲戚（杜拉斯认为小哥哥是因为被大哥虐待而去世的）……和过去一样，我依然爱你，我根本不能不爱你，我将爱你一直爱到自己死去。 中年杜拉斯 此时的杜拉斯已经年近七十，因为长期酗酒、不节制生活，她已苍老得不成样子，甚至时常不能生活自理。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她忽然得知初恋情人竟然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的生活，还说依然爱她。杜拉斯这位成名已久的作家，再次被点燃了创作热情。她拿起笔，回忆着当年在湄公河畔发生的故事，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在稿纸上沧桑地写道：
晚年杜拉斯 《情人》问世后备受好评，为杜拉斯赢得了法国久负盛名的龚古尔文学奖（相当于中国的茅盾文学奖，甚至影响更大）。现代主义大师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第二卷，当年也曾得过这个文学奖。事实上，凭借杜拉斯的实力，她早该得这个文学奖了。不过，凭借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中国情人故事”获奖，对杜拉斯来说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情人》不仅被专业的文学奖认可，被专家学者认可，也深受作家同行和普通读者喜爱，在世界范围内产生了极大影响。仅仅就中国而言，80年代和90年代成长起来的两代作家中有许多人受到了《情人》非常深的影响，比如王小波、李洱、史铁生、夏商、林白、陈染等著名作家。王小波更是对《情人》推崇备至，奉为圣典。 法语版《情人》 王小波认为《情人》在叙事艺术、修辞技巧、思想内涵等方面都达到了巅峰之境，曾这样赞赏道：凭良心说，除杜拉斯的《情人》外，我近十几年来没读过什么令人满意的小说。此外，王小波还说：我对现代小说的看法，是被《情人》固定下来的。 在《我对小说的看法》、《小说的艺术》、《我的师承》、《盖茨的紧身衣》、《跳出手掌心》等涉及到小说的文章中，王小波总是不厌其烦地提到杜拉斯以及她的《情人》。由此不难看出，王小波确实是实实在在地折服于《情人》。这部小说不仅固定了他对现代小说的看法，其将性爱和生活中别的事件按一种韵律来组织的写法，更是直接影响了王小波的创作。 王小波 王小波的代表作《黄金时代》，可以说处处都透露着《情人》的气息。从叙事手法来看，《情人》打破了传统小说线性时空顺序叙述模式，时空不断跳跃、转换，每位读者初读之后都会深受震撼。多读几遍，则会发现其实每一个段落都是精心安排的，没有一个地方经不起推敲。《黄金时代》跟《情人》一样耐读，便是因为王小波领悟并重现了杜拉斯的这种写法。 从故事层面来看，《黄金时代》中的美女医生陈清扬为证明自己不是“破鞋”而与王二建立伟大的友谊，其荒诞正如《情人》中纯洁的杜拉斯沦为富少的情人，明明爱对方却宁愿被别人误解为“妓女”。两个故事的发展模式也是一样的，两人相遇、相交，最后分别，许多年后又重逢。 《黄金时代》插画 从思想内涵方面来看，王二、陈清扬、杜拉斯、富少对自己的存在有着极大的困惑。他们活着，但只是在约定俗成的世界里活着，按照别人的意愿、世界的规则活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们最终都通过“性爱”感受到了真实的存在，以略为荒诞的形式反抗着更为荒诞的环境。只是，他们的相爱注定不能长久，这既折射了这个世界的坚不可摧，也使故事更加悲凉，使年少的“黄金时代”更加美好。 此外，《情人》的抒情性、叛逆性、性书写、沧桑感也对王小波的创作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情人》开头为“我已经老了”，极致的沧桑感扑面而来，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对青春岁月的追忆。试问，谁人没有青春，谁人又不会老去？《情人》的沧桑感与抒情性是紧密联合在一起的，容易令每一位读者产生共情。湄公河畔的那位小姑娘，那代表着杜拉斯的黄金时代啊。从那过后，她就苍老了，就像一个男人被煽了一样。 《情人》中的“性书写”则是与叛逆性紧贴在一起的，在白人小姑娘与中国富少的关系中，小姑娘虽然看似是一个被糟蹋者、被占有者、被损害者，但她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双方在社会地位、财富、背景、相貌、智慧、能力都是不一致的，相互拉扯相互对抗，最终形成了一种平等。杜拉斯之所以不肯承认自己爱李云泰，其实便是极度自尊的体现。但也正是如此，故事也就变得极度现实、极度悲凉。 总之，杜拉斯的《情人》是一曲唯美的青春赞歌，是一首现实的生活长诗，是一串昂扬的独立宣言，是一卷悲凉的性爱画卷，是一部每次重读都会触动人心、引人深思的经典。 《情人》经典中文译本 想要更多地了解《情人》这部好看、深刻、有趣的经典小说，欢迎阅读王道乾先生的中文译本。在众多的中文译本中，王道乾译本无疑是最好的，王先生甚至得到了杜拉斯“中国南方的情人”这一称号。现在只需戳下方链接即可得到《情人》，王道乾近精品典藏译本，正版优质，最大程度还原杜拉斯小说的神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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