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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松柏

 欧珠的远方 2021-06-09

松柏

 徐东/文

松是松,柏是柏,松与柏又被称之为松柏。松柏是常绿乔木,喜温却抗寒,对土壤的酸碱度适应性比一般的树木要强许多,多分布在华北南部以及华东地区,也常用用园林观赏树木。我喜欢松,尤其喜欢柏,可笑地却把柏误认成了松,一直以为“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里提到的“青松”是小时候就认识的,后来才意识到诗中所提到的“青松”应是柏。唐朝诗人杜甫在《佳人》一诗中提到的“采柏动盈菊”,让明白,柏不是松,两者是有区别的。

小时候家乡过年,大人会采来松柏枝插在门楣上,据说有辟邪挡灾之效。《本草纲目》中也说柏的作用,“元旦以之浸酒辟邪”,只是我印象中并未把松柏的枝浸了酒,只觉得松柏的形状与味道很特别。我们村以及附近的村子里当时是没有松树和柏树的,方园三十里内也没有山。十三四岁时我与小伙伴们骑车去了四十里开外的梁山,当时听大人说,《水浒传》中说到的梁山离我们并不远。那一次我们骑到了梁山,也爬到了并不太高的山上,见着了满山的松柏。只是那时,我没能分出什么是松,什么是柏,只记得穿行在松柏之间,有一股特别的香味,令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看到山的我神i清气爽。

现在想来,分不清松树与柏树也并不稀奇,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有些相知相伴过的人尚且会被淡忘,可况一些花草树木?在快节奏的,急速变化的时代里,能用心去生活,去认识和分辨植物的也并不多见。最近我也不过是想让自己慢下来,静下来,才又想到松与柏的区别,二者不该被混为一谈。两年前我曾收集过一些造型美观,带着浓郁香味儿的崖柏笔筒和笔架,当时也隐约意识到松与柏该有区别,却也没有深思细想,不过那种特殊而又令我熟悉的香味刺激着我,让我忍不住想到,如若有足够多的钱,我便可以大量购价值不菲的松柏盆景,如若有足够多的时间与精力,我也非常乐意成为松柏的守护者。就现在我的经济条件和生存状态看来,那恐怕只能是一种奢望了。不过,几十块、几百块的松柏盆景我还是选购了一些,可惜后来只有一株柏树活了下来。此刻,那盆扭曲着枝干的柏树,正在我工作室的阳台上,与一盆石榴,一盆兰花为邻,带给我绿意盈然,欣欣向荣的感受。

为了造形的美观,那株柏树的枝干在刚来到我工作室时,被细铁丝紧紧缠住。铁丝有一部分吃进柏皮中去,令我看着不忍心,便为那变形的枝干松了绑。喜欢自由的我也不愿看到那柏树枝干被强行扭曲,尽管那种扭曲是为了造型的美观是必要的。我看到过不少非常漂亮名贵的松柏盆景,也了解到在日本有不少盆景大师,粗通痛苦扭曲的美学。那棵柏树,在意识中被我当作松树,说起来也有近两年的时间了,虽说松柏不分家,可毕竟把柏当成松,对我那盆柏树盆景,有着不该有的轻慢与不尊重。

年轻时我曾在西藏生活过,知道藏族人几乎每家每户都备有桑炉,有着“煨桑”的风俗,他们在特定的节日,上山采来松柏枝,焚烧以祭天地诸神。多数时候,我只是远远地看着,有时走近了也并未仔细分辨,他们是用的松枝还是柏枝,大约都有。我也一直奇怪藏族人为什么还要在燃起的煨桑堆上再加上一些糍粑或青稞粒,大约神仙们也是需要些食物的香气,吸着那香气才会乐意保佑祈福的人家宅平安,消灾除病的吧。

我在曲阜孔庙见过奇型怪状的古柏,也早就想要去陕西的黄帝陵看看。去年到西安领一个文学奖,本打算与一位朋友一起去,打车去了高铁站,遗憾的是却没有买到当天的票,想要坐客车前去时却又因听说下了大雪,个别地方封了路,没能去成。我知道黄帝陵有棵闻名世界的古柏,据说是黄帝植下的,那柏树穿越数千年的风雨,阅尽人间兴衰与悲欢,依然铁枝钢骨,志坚意定地挺立在天地之间,不能说不是个奇迹。

人生在世知音是少的,有时难免活得有些孤寂,将来有一天如能遍访世界珍奇之松柏,如同与圣贤先哲相识相知,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赏心事。当然,如若将来有了余钱,我是想要收集一些松柏盆景的,那样我便可以请文朋诗友们来我的家里观赏聊天。当我们谈论文学艺术时,我相信那些美的松柏植物,会给我们以新鲜的感受与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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