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孙成 | 听农民的诉说

1.

 卷裹着春分迎送着时间，苍茫的天穹下，是苦泪的乞儿。不曾有过的悔恨，不曾有过的劳累，在那片消失的土地，依旧寻着一个模糊的影子。铺跪在泥土深处，裹不住泪水的灼烫，我的身影摇摆不堪，几度我哽咽啜泣。

远方那撕碎了的影子，模糊的轮廓，我知道手心里捏着城市的纸张，在一片一片撕碎。心脏深处，是不曾有过的疼痛。我不敢大喊，在世人眼里，那角落的镌刻:我母亲是农民，我父亲也是农民！

哭吧！一度昏厥，一度又无奈的笑着。当一切在仓促揉卷中，我带着一身劳累，带着一生倾诉，带着一身无奈。倾听着在苍穹之下发出的声响，农民，模糊了眼睛的语言，偷藏着一切，又高举着一切。黑夜里，那些离去的游子，那些被光环笼罩的富家子弟，斜着眼睛看着。我埋头苦等，不敢抬眼，不敢竖起耳朵，看他们笑，听他们说。我早丢失了一切，包括我仅有的尊严。等待，苦守着心，那份焦躁在慢慢融入泥土。当空旷的夜晚下，只剩我一人时，我听着远方，苍老的语言，沉闷而苦痛。它在我身边又似彷徨着，听诉说的成长——农民

孩子，我听说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你是从遥远的农村，带着希望，带着伤痕来到这陌生的城市。你摒弃了自己年老的父母，还驼背在土地上的父母。你以为城里是你的希望，是你成长的开始。你以为城里可以找到女人，可以找到安定的工作，可以在这里安家，可以在这里买车，买房。你以为你大了，你在不需父母的照顾。你以为离去了你就从此掩盖了眼泪，心灵处再也触碰不到温度的灼伤。你坦然了，看不到那苍老的面孔，那些为自己劳累后年迈的记忆，你把它锁在脑海深处。你只顾看着一切，只顾你的未来，一个女人搂抱着你，你知足了，你大口喝酒，你大口吃肉，或许这刻你感觉到你是伟大的，你出人头地了。

远方一个角落里，还有人在窃窃私语。是驼背的老人，苍白的发丝下，遮盖着岁月的痕迹，那些有故事的皱纹里，总有一个老人弯着腰气喘不止。孩子，你还记的，你第一次离开家，父母含笑着把你送别，你什么都没想，只是脑海里翻转着远方的繁华。从那刻起，你给父母打过几次电话?你打的次数你能记起，父母给你打的却早布满了脚印趴在电话薄里，数也数不清，有时间，你接起来，只厌恶的说一句，“妈，爸我忙着呢！”

你可曾想到，你的离去，父母一夜未眠，担心的话说不止，只是说着自己的孩子还仅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眼泪在老两口的眼圈打转，这时间，他们又总会笑一下，他们以为着孩子，去远方，是为了孩子的未来，是为了孩子的好，眼泪在此刻又怎会铺泻而下，老两口都说不哭了，可睡在炕上，都泪如泉涌。

  2.                         

布满着繁华，是喜悦，是泪痕。记的那些归乡的父亲曾在年轻时，和一切满怀希望的人们一样，撞击着城市。一点，一座慢慢在他们的汗水中立起宏伟的高楼景致。爬过的时间，一碗饭，狼吞虎咽，一夜床榻，随处安歇，手里紧握着劳累，在夜色，在时间的掩盖下，所有憧憬的生活，在一点一点消失。孩子大了，他老了，他曾来到他双手驻起的繁华城市，他不是为了他自己，村里的几亩地，不够孩子念书，老婆生活。来城里，劳也罢，累也罢，他从没为过自己，省吃俭用，为了孩子念起书，为了老婆穿一件好的衣服，能在别人跟前抬起头。他衣衫褴褛，浑浊的目光下，看着遥远的村庄他喜极泪如雨下。他知道，他亲手驻起的繁华，那些宏伟的建筑，终究在他眼里只是匆匆一别。脑海看着，回想着那些舒适，精致的房间，楼房，他在梦里默默祈祷，到他儿子手里，这里就能成为他们的安歇之地，这时间，他又哭了起来，眼里泪水总滴个不止。他，随老了，他还能干动，他得为儿子在城里也买一座楼房，劳累半世，看着自己亲手盖起的楼房，有时间他又黯然伤神，那些华丽的他不知道他只是为别人，而自己很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

钢筋水泥土，他总他遥远的村庄，母亲，孩子。这里，他知道他终究还是要离去的，泥土才是他的归宿。岁月里，有很多紧抱着伤，而他却默默承受着一切。

他有一个很小的愿望，有一天他也能城里的退休工人一样，到老了有个五险一金，可这一切好像只是天方夜谭，海市蜃楼。他看着别人都过的幸福，他就高兴。

3.

记的送孩子念书，上学，他总会离孩子远远的，他害怕给孩子丢人，自己穿的烂，穿的赃，他丢人不要紧，可不能让孩子跟着他一起丢人。他害怕这，孩子心里有了阴影。他时常一个人独思。他这一辈子不为啥活着，就为几个孩子活着。他泼了命，就是让几个孩子在学校，别人有什么他就给买什么？别让他心里，在别人眼里就低了一截。

未来，总是一个迷茫的梦。活着就是默默地付出，他为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同样又会为他的孙子。他想着父母，想着子女，可就唯独没想过自己。他以为孩子考上好的大学他心就放下了。可孩子考上大学，他心依旧像先前一样紧着。他又盼着孩子结婚，孩子结婚了，他又盼着生孙子，无尽的盼头，那些铺洒着光芒，是他为着爱，伸枝开叶，遮蔽着阴凉。

他没抱怨过生活，来到城市，离开城市他总无奈的笑笑。看着别人搂抱女人，开豪车，住大楼，他却背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黄土地里有着他的梦，有着他根植的梦。就像远方的游子一样归去了。

待老年到来时，他总希望自己有个伴，老两口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我看着你，你看着我。他们虽没领过结婚证，没说过爱，他们有时也嚷闹，可他们从来没离开过。到吃饭时间，妻子还会给他做饭端饭。生病时，他还会不顾一切，不顾一切给妻子挖屎端尿，他知道能陪他，陪他生活，陪他说话，只有老来的老伴。

时间，如捋过的白云，他们苍老的面孔下，是再一次努力的微笑。他这一生，无数的努力，那些成果历历在目。他说着，人活着总得干着，这样不心慌。

太阳四散着耀眼的光芒，远方的城市慢慢模糊。庄里他苦守着荒芜的土地，贫瘠的山脉。他再也耕不动一粒地，背不动一袋粮食。可他依然不会忘记这片黄土地，他买了几只羊，吆喝着，从早上，到晚上。“咱儿也苦，咱不花他钱，咱给儿攒下，说不定，儿哪次遇到困难还能救济！”

儿子回农村接了几次他，老两口却早早的就拒绝了。他不愿给儿添麻烦，他是一辈子在泥里生的，土里抛的，他知道自己邋遢，脏污。儿子是自己生的，可媳妇不是自己生的，只要儿子能过上好光景，他就心满意足了。

眺着远方，他偷抹着眼泪，陪伴他一生的老牛终于被买走了，他知道它是进了屠宰市场。是儿子卖的，他不想让自己大，妈，受苦。就连最后的羊也要卖掉，他是硬睁着圆眼，他才放下。儿子不明白他。他干了一辈子活，闲不下来，一闲下来他就心慌。他知道儿子想的，吃好，睡好，干嘛还要去干那些杂活呢！

年轻人，永远不会懂！劳累带给年老的喜悦，只有劳累他们才能知道——活着

4.

儿子抱怨过父亲没给他富裕的生活，可父亲从来没抱怨过儿子，不管他以大学名义把所有的钱都浪费在谈情说爱，吃喝玩乐上。他知道花的舒服，可他不知道挣的艰难，一袋水泥才几块，他要背老远的路。一袋粮食得付出多大辛劳，可卖不了多少？

沧桑岁月，岁月暗淡，多少时光是心悦的，多少时光又是心酸的！

老了，老了，那一堆堆坟丘何曾告诉过往的一切。生活只是为了活着，满足，是一颗心，终究只是一个不会变形的心。

此刻，或许孩子会哭，哭自己的不孝顺，可那些流水的日子，黄土已覆盖了老人。有钱了，有势力了，老人还是一样离去了，他享受不到。“妈，大，我要这干啥呢！钱，都是钱惹的祸，妈，爸，那时间哪怕我能陪你一天！”

他知道在老人离去的时日里，老人几次在电话里对儿子说:“大，过的好着呢！你不要担心！”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眼睛总是一酸，泪水止不住涌出。破败的茅屋下，那些残萃杂乱的房间下，是老人天天在吃着剩饭。一锅米饭，长了毛，他还吃着。掉不动一桶水，他竟挽个脸盆一点一点打的吃。

他——所谓的好着，就是饿不死

泪水，淌下干了，留守在远方的老人，终有一天会过上好日子！

儿子发誓似的大喊着:“妈，爸，我以后不仅让一个农民老人过上好日子，我要让所有的农民老人就像退休职工一样，能够舒适的安享晚年。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他们不会因为衰老而惧怕，我会让他们幸福！”

黑夜里，他

带着梦想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