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坐在荷塘边，跷着二郎腿。现在是早上九点。 荷塘不大，和朱子的诗写的一样：“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只是没有渠，水也浑浊不清，这是一个人工池塘。 荷叶很多，都浮在水面上，象摊开的煎饼似的，展展的懒洋的躺着。没有花，没有开着的荷花，连花苞也没有。这片荷叶还没有长出花苞。 水面倒映的天空倒是很晴澈，蓝而深远，高楼的倒影也分外好看，旁边那些死气沉沉的高楼，一映到水里立刻就像有了生命，顿时灵光泛动，活灵活现起来。 荷塘中间搭着平平的木桥，桥那边长着高高的芦苇，顺着木桥来到另一边。这边是有花的。很多白的耀眼的花朵点缀其间，偶尔还有一两朵鲜艳的粉红色。 这边是一片一片的睡莲。莲花开的为什么这么艳呢？白的、淡黄的一片一片的花瓣，象在画里一般，或者应该是在童话里才有的东西，真不是尘世现实中之物。 看着这莲花似乎有恍惚如在幻境之感。怀疑不是在真实的世界里。 忽然明白了，佛陀和菩萨为什么要坐在莲花上面了。莲花是连接人性和佛性的媒介。是似真似幻的属性，游离于现实和梦幻之间。 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就是表达的这层意思吧。 感慨烂泥塘中怎么能长出这么圣洁而鲜艳的花呢？而莲花的圣洁和淤泥的卑污，其反差又是何其大呢？ 莲花就是为点悟世人而生的吧？ 人算是愚钝的动物了，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就是自作聪明给自己制造了一座迷宫，越聪明制造的迷宫越大。人在自己制造的迷宫里兴趣昂然地绕来绕去，始终乐此不疲。 荷塘周围的一圈树象帷幕一样把荷塘围住，安静而放松。这景象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个人工湖，可我知道它只是一个人工湖。现在看来，真是知道不如不知道的好。 如果不知道，偶然游玩至此，就当成江南水乡或天然湖泊感受一番，也还是趣味无穷的。而自己偏偏知道，这并不是自然的造化，只是拙劣的人为造作，这些美景都是人为制造的假象。 由此观之，知道的多了有时候是大煞风景的。 风景是人造的，不过花和树还是自然生长的。人有了思想，脸上的表情和说的话都是云苫雾罩的，半遮半掩，半真半假，半心半意，半虚半实，永远看不出来个真性情。 而树和花却没有思想，什么也遮掩不了，枝枝叶叶分外分明，风吹则摇摆，雨打则淅沥，春天发芽，秋天落叶，夏日开花，秋后结果。 说到蓬勃旺盛，莫过于草木的生机，说到败落肃杀，也只有草木的枯黄。这是真性情，这是怎么也出现不到人的脸上的。 生长不能舒展条达，枯萎不能洒洒落落。总不是一种酣畅淋漓的生命。 把自己缚绑起来的蚕是要获得了一个新的生命，把自己缚绑起来的人能获得了什么？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