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王小玩：鸟一生都在飞翔 没有人知道它要飞向哪里

本名王硕平，笔名王小玩，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写诗，爱诗。

作者已授权，组稿金陵倦客

母亲

广州、上海、长沙…

母亲经常问我

那里好不好耍

远不远

我说好耍就没下文

母亲一边在山上捡柴

在土里浇菜

一边构想大都市的繁华

把这座山当北京游玩

把那块地当上海欣赏

她知道我忙

后来再也没有问过我

只是每次我将车启动的时候

她坐在水泥板上看着我离去

四个车轮风尘仆仆

她读着远方讯息

       

烟叶那么小的疼痛

冰雹雨突如其来

像无情的子弹

一岸一岸

一片一片

即将丰收的烟叶

七零八落千疮百孔

她蹲在田埂

捂着脸

单薄的身子越缩越小

像是承包了祖国一片烟叶

那么小的疼痛

离别辞

       

辛丑年大年初四回老家

去厅屋给神台上的父亲

献香

我望着他

他望着远方

我没有问

他也没有答

我跨出厅堂

忍不住再回首

发现

他慈祥的面容

生动了一下

在目送我远去

扯历

巴掌那么大

钉在墙上的

过一天扯一张

乡亲们喜欢用它

有时候扯一张卷烟丝

有时候扯一张擦脏手

有时候用它记一下张三李四王麻子

的狗肉账或鸡毛蒜皮的琐琐碎碎

扯着扯着

就薄了

扯着扯着

就没了

鸟或树叶

寒风中

鸟是唯一的一片叶子

树用枯枝捧着它

像读一封遥远的家书

墓志铭

葬礼毕

众人离

黑礼帽、墨镜、白手套

手持鲜花

还有一阵秋风跟她一起

姗姗来迟

这是美剧

凄美的美

一滴雨歪了一下

下雨

我站在路边等车

一辆三轮摩托车嘎地停在我面前

送煤气罐的

他提了一个罐子

背第二个罐子的时候

脸上肌肉扭了扭

一滴雨

歪了一下

滴在我的脖子上

飞翔

            

每次飞行都没有精打细算

每条线路都缺少刻意安排

风雨是航线

彩虹也是

鸟一生都在飞翔

没有人知道它要飞向哪里

只有几次它是替

地上的落叶飞的

百花路

从我居住的百花路26-9号出发

路过三中、县供销社、老湘运、冶孟

到金叶广场绿化带

有时候我带壶茶

有时带瓶矿泉水

以前还喜欢将打火机与

荷花牌香烟摆在石桌上

有时候我看看广场舞

有时候看完星星看月亮

有时候偷窥一下远处

草地上的情侣

一公里的来回

燃烧了我多余的脂肪

也虚度了我庸常的时光

一公里的人生

我走得很孤独

也走得很矫情

低飞的蝴蝶

    

一只淘气的蝴蝶

提醒了我的背驼

像裤子拉链没拉好一样

让我害臊

西山的落日

正慢慢跌进山坡

眼看就要跟低飞的蝴蝶

撞个满怀

突然发现，一只蝴蝶

针灸了我的脆弱